灯婆:“说话要讲证据,没有证据,再确切的消息,也不能拿来做犯罪的依据,你们国家部门,不会不懂吧?”
她表面风淡云轻,心里乱作一团。虎子不可能,小张做事稳当,更不会出差错,川调的全都是青精院的心腹,更不可能卖她。到底是谁?
孙局站起来,两只手攥着桌面,极力隐忍:“王灯,你不要不见棺材不落泪。”
“笃笃笃”
有人敲门。
孙局揉揉眉心:“进来。”
这时,一位西装革履的精英男走进来,沉着脸:“孙局,不管你认不认,青精院现在归我管,我有话要说。”
孙局拿眼瞥他,他跟王灯私下是至交,知道这位是她最忌惮的人,同时,也跟他不对付,故而在院长这件事上,他只认灯婆。
不过,他看了看王灯,又看了看叶全真,心中恍然:“你把人带哪儿去了?”
叶全真摊了摊手,无奈道:“雾里从云南回川调时,本来我确实有想调包的想法,但……在荒草坝机场的时候,有一波人追雾里,孙局应该有所耳闻吧?”
都这种时候了,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孙局:“所以?”
“那伙人是王总的人,他们还伪装成普通乘客混上了飞机,我们的人不是对手,人全让他们半道劫走了。又因为不管报不报失踪,我们青精院都得背这个锅,所以,我才迫不得已瞒了你们,私下里去找人。”
孙局一掌劈过去,手顿在半空,咬牙道:“荒唐。”
这个叶全真,真是往死里坑他。
孙局收回手,急得来回转,走了几圈,他停下来:“找人,给我找人,一天之内,就算掘地三尺,也务必把雾里给我找出来!”
叶全真勾唇,总算解决了麻烦。
是谁卖的他,不言而喻,绝对是王总。他就说他怎么会亲自去处理萧秦,原来是察觉到他不肯交出雾里,所以故意给他使了这么个绊子。
这倒真符合他翻脸不认人的性子。既然他不仁,就别怪他不义。反正,人还在他手上,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灯婆:“既然人是在我们手上出的事,我们也去找人。”
“罢了。”孙局摆摆手,“你们的人,我无福消受。叶全真是吧?你妨碍公务,犯法了,橘子里走一趟?”
叶全真料到会如此:“不止是我,你们特调局的也有失误,那么多人,都拦不住王总的人,他们是没发现,还是怕怪罪,所以只字不提?论罪,也得和我一样蹲橘子吧?尤其是川调。”
他这么说,是在川调减轻叛变的嫌疑。
川调和青精院不能有牵扯,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孙局攥着手,气极。川调是研究变异人的核心,手段能顶一个817实验室,如果真处分,谁来帮他压伥鬼?
这个老滑头,真会算账。
他:“找人要紧,等回来,咱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
车上,王总收到消息,一下把萧秦踹了下去。他从车上下来,拖着萧秦拐进小树林,一脚踩在他露在外面的尾巴上:“你找死。”
萧秦眼皮直跳,已经料到他猜到了什么,索性摊牌,不再伪装:“是主人让我来的,你要是动了我,回去之后,好交代吗?”
“咔嚓”
刀起刀落,王总一下削去了他半条尾巴,萧秦大脑一片空白,痛意迟了两秒钻进四肢百骸,啃食着身体内每一根神经。
他张张嘴,却发现根本喊不出来。恐惧远比痛要可怕,不知是因为疼还是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抖。
王总捡起他半条断尾:“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把祝余吩咐的事都说了吧,我不喜见血,别逼我动手。”
萧秦咽了口唾沫:“主人让我假意投敌,当卧底。我把人被调包的消息告诉他们,他们制造追杀我的假象,为我创造重新回到你们身边的机会,从而找到主人的位置所在。”
“但是,这老哥的车开的快,他们……没追上。”
原来祝余已经知道雾里被调了包。临出门前,还吩咐他务必把雾里带回去,话说的好听,实际只是为了稳住他的权宜之计。
利用萧秦支开他……
特调局知道人被调包之后,第一时间定会找青精院要人。青精院势力不如特调局,在受到压迫的情况下,应该会把雾里送去别的地方。
他全明白了。祝余绕这么大一圈,目的在雾里身上。最重要的是,祝余根本不信他。
这具身体,他用的很好,还根据关月留下的线索刻意“调整”过,应该与真正的周长生大差不差,作为祝余手下的第一得力干将,他防他……
王总面色阴晴不定:“为什么这么防我?”
“你…你当真不知?”
萧秦嘴唇发白,地上全是血,眼前发虚。再这样下去,必定会因失血过多而晕过去。
王总心念一转:“因为宴青?”
提宴青,并非知道了什么。他能想到的,值得让祝余防备的人,只有宴青。
“所以,”萧秦牵强一笑:“你都懂。”
“我知道,你想复活宴青,可时代变了,主人的心思,我不敢揣摩,我只是感觉,他已经不会再踩着宴青的步子走了。你是宴青的人,自然要防你。”
一道晴天霹雳砸下来,王总蹙眉。
周长生,是宴青的人?
关月没告诉他这些,她只说,祝余是妖市流落在外的“王”,在为宴青做事,因为一些原因,导致“嫦娥偷药”事件发生,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大意了。
王总把那条还在动的断尾扔下去,手一挥,尾巴重新被接了回去。
他转身,面不改色:“其实,没有防我的必要。”
关于祝余,得再好好想想。
以及,萧秦的话,也不能全信。
回到车上,王总看了眼前排的大叔,他在看手机,应该已经知道了情况。他沉声道:“这趟算扑了个空。”
大叔抬起眼睛,扫了眼后视镜:“院长让我叮嘱你,他暴露了,顺水推舟把问题推给了你,让你……千万小心。”
王总一愣,旋即笑笑:“没问题。”
这句只是客套。
叶全真的话,透露着四点信息:一、我怀疑我暴露,是你有意为之;二、提前知会你,是想继续合作。三、不能撕破脸皮,老张必须安然无恙地回去。四、问题推给你,但我不提人,因为,我不打算把人给你。
这时,萧秦从林间在出来,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破烂的裙摆下洇了大片湿漉漉墨色。他扶着车门,吃力地坐进车里,抖着手带上了车门。
车继续开,王总手撑着头,又恢复了那副处事不惊的模样。
处事不惊只是假象。
祝余估计知道他跟叶全真来往的事,故意挑拨离间,把所有压力都压在他这一头,其实,应该还有想借势把他的势力收归囊中的想法吧?
不愧是祝余,也算让他对他有了全新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