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周立业扫了眼后视镜,周长生正坐在后面闭目养神,暂时没醒。他收回目光,问开车的司机,“事情都办妥了?”
燕尾服点头,“都办妥了。”
他有些气虚,主仆多年,周立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你还有事没说。”
燕尾服,“西海雪山,地震了。”
周立业心里“咯噔”一跳,哪儿都能地震,但怎么能是西海雪山呢?主要是,在这个关头,如果让万年历侥幸出来,事情就全乱套了。
至少不是现在。
后面的周长生突然问了句:“什么时候的事?”
燕尾服,“昨晚。”
周长生,“你哪儿来的消息。”
“上热搜了,塌了半边山,当年封印周…存放您身体的地方,如今裸.露在外,经媒体报导,说是民国时期的祭台被扒了出来,看那架势,未来很可能会被当成旅游景点。”
“旅游景点?”周立业想笑,却一点笑不出来。与其说旅游景点,送外卖还差不多。
他夹起别在口袋的眼镜,——这会儿已经换了一具身体,是个近视的“另类”,男性,精英人士。
戴上眼镜,他把手机拿出来,翻了翻网上的新闻。
后面,周长生盯着周立业手里的铁盒子,很陌生,全然不认得。包括方才他们讲的什么“热搜”、“媒体”、“旅游景点”,他全一知半解。时代变了,他确实跟不上了。
这时,周立业说了句,“咱们去趟拉萨,从那里坐飞机回去,王总不容易找到我们。新家搬的差不多了,这次绝对不会有人找到我们。但是吧,你跟着我,得按我的规矩行事。”
周长生想也不想,便说,“按你的规矩行事?你是不是真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他跟他们不同,这条鱼跟其他六只是从妖市出来的,而他则是万年历耗费巨大心血创造出来的一只伥,他是他们的上司,从前是,以后也会是。
周立业,“不是这个意思。那个王总,这次没捞着便宜,下次肯定不会再那么轻易露头了。咱们回去,做好万全之备再引他出来。——你是伥,不是伥鬼,没有那具身体,三成功力都没有吧?”
车外,有人摁了下喇叭,一车人心被揪起,敏感地往外瞥。只是个过路的,虚惊一场。周长生坐回去,没搭话。
他心里清楚,周长生说这话,是在暗里给他施压。即便不施压,到时身体回来,也未必会到自己手上。这人跟狗没什么区别,得防。
他用手指点着车座,良久,说了句,“女娲石,你手上有几块?”
周立业,“一块没有,你也清楚,有宴青的封印,没有太岁,东西拿不到。不过,就我所知,女娲石一共分裂成了八块,封印了七只妖来牵制万年历,剩下一块在孔家人手上。”
“目前,那群人手上最少三块,但放心,我的人在那里,有的是手段把东西搞到手。”
顿了顿,周立业继续说,“孔家现在在王总手上,——宴青旧部那群老东西,你还有印象吧?”
周长生双眼微眯,何止是有印象,当初每天都在打交道,一群菜鸡,菜还缠人,“怎么了?”
“他们暗中和青海精院联手,在下一场大局,想把咱们一窝端呢。”
“青海精院?”作为上个世纪的人,周立业只觉得这个名词陌生。因而,他问,“什么东西?”
“围在叶行身边的那几个疯子,就是宴青旧部的后代,都是从那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小着点心。因为疯子不止几个,有一群。”
说完,周立业揉揉眉心,头疼得很。他把眼镜取下来,“其他的,回去再说。”
这时,手机响了。屏幕雾蒙蒙的,看不清。周立业眯起眼睛看,是“恩珠”的电话。这个点通电话,估计是鱼儿上了钩。他故意接通,随便说了几句话。
对面挂了电话,周立业捏着手机,等了一会儿。
没过片刻,对面又打来了通电话。感受着手机的震动,周立业笑了。他的人混进队伍里,将计就计带人逃跑,从而将把守纳木错的特调局的人注意力挪到哑巴村,他再趁机跑路。这波调虎离山计,果然不费吹灰之力。
如果叶行再聪明点,说不定还能根据他留下的线索,猜到孔莹在他手上。他知道了,王总就知道了。王总知道,不就上钩了吗?
他往右滑了下,把手机放到耳边,“喂?”
——
车上,跟周立业擦肩而过之后,司机按照吩咐把车停在一边。但同时,他心有不甘,“老板,就这么放他们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