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业两眼一黑,一口老血喷出来。身体没了,到手的身体,就这么被毁于一旦了。而她那把剑,最擅长的,就是斩怨灵。他没办法回去大叔的身体,魂魄暴露在外,只有被打的份儿。
事已至此,愣着干什么?跑!
——跑不掉,雾里没给他留活路。不管他往哪个方位逃,都照样能被抓住。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一头扎向了周长生。他跑不了,跟周长生抱团,还有一线希望。
周长生打到一半,突然加入了个人,这人还顶着张妖鱼的脸,说不吃惊,那是假的。
问题是,这条鱼不在他身体里,又是谁在操纵他的身体?
周立业把雾里的火力引过来,王总都不得不暂避锋芒。他百忙之中抽出一只手,拍开雾里,“小孩子一边玩,别耽误叔叔办正事。”
这时,周长生趁他分神,刚要夺舍,就被一剑劈中了身子。是雾里的剑,她没停手。一瞬间,他七魄没了三魄,魂魄四分五裂,差点灰飞烟灭。
不妙,周长生慌了。
紧接着,周立业出手,一个瞬移,带着周长生人间蒸发。
王总想追,又被雾里缠了上来。顾不上管周长生,他回头,做了个“停”的手势,“你是聪明人,也该看出来方才那人不简单了,现在不是对付我的时候——”
雾里,“他是你的软肋。”
“所以你故意放他走?”
雾里勾了勾唇,“放?今天,你们三个,一个都跑不掉。”
话音一落,周遭湖水以雾里为中心卷了起来。
——
另一边,叶行一脚把人踹下去,拼命往上游。但脚下的人又在把他往回拖。他拼命游,血腥味蔓延在鼻尖,玻璃罩破了,里面灌满了水,再不上去,九死一生。
下面的人骂了句,“妈的,这家伙挺能折腾,踹了我好几脚。”
另一人道:“周总不是说了,生死不论吗?来俩兄弟摁住人,我把他腿打断。”
打断没来得及,就先有人拽住他的腿,把他们的裤子扒了下去,下面凉飕飕的。他们放过叶行,弯身去提裤子。
腰没弯下去,“duang”的几下,玻璃罩碎了,水在往脑袋里灌,几乎无法呼吸。
黑狗踩着他们上去,“拜拜了您嘞~”
临上去时,他伸手抓住叶行悬空的手,托着他上去,摘掉玻璃罩,水哗啦啦地淌。
叶行的脸憋的涨红,突然呼吸到空气,想深吸一口气,却被狠狠地呛住了。
黑狗给他顺顺胸口,冲远处船上的人喊,“人找到了,在这里!”
片刻,叶行扒着船,被沙瓢架了上去。他横在船上,抬眼看天,晴空朗日,白云万里,绵延的青山就在眼前。但他已没有一丝气力,也从未有一刻觉得,空气如此弥足珍贵。
沙瓢捋捋袖子,“你们下去后,我跟李白老胡把周立业老窝端了,人都救了出来。他人呢?老子一拳捶死他!”
黑狗把叶行裤腿卷起来,拧开一瓶矿泉水,往伤口上冲。他腿上全是抓痕,好的没几处,这会老胡不在,只能简单物理包扎。
他擦着他腿上的血,“东西呢?”
这会儿,雾里没上来,叶行也不会撇下雾里走,能让他独自上来的原因,估计是女娲石。
叶行,“在身上。”
女娲石到手,一切好说。沙瓢拉住李白,“姑奶奶在下面,咱们下去捞——什么情况?!”
湖面上的水在打转,转着转着,一个浪打来,几乎要掀翻小船。下面好像在地震。
水下暗流涌动,如果现在下去,未必能找对地方。沙瓢,“下面到底是什么妖怪?姑奶奶要是打不过,岂不是要变成它的开胃菜了?”
叶行,“去湖心岛,水下有座庙,庙里有座鱼塔,上方就是岛的位置。她要上来,大概率会去那里。”
何止是妖怪,直觉告诉他,那团红色的人影,绝对不一般。他在万年历手下扮演着什么角色,尚不得而知,但绝对不是寻常人物。
上岛时,湖面像刚烧开的滚水,四处是浪花,扎西岛上积满了水,连接对岸的两座吊桥沉没在湖里。
下雨了。
雨点越来越大,湖水碰撞的声音拍的人心焦。黑狗背着叶行,擦擦脸上的雨点,“去措宗寺吧,躲躲雨。”
“躲雨?不行。”沙瓢气不过,下不去水,底下什么情况都不晓得,一肚子气,“我拳头痒。”
黑狗撇撇嘴,“你以为真让你躲雨去的?庙里那几位,还没清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