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坐过去,歪头看她,她比初见时气色要好了不少,没再瘦骨嶙峋,脸上多了点肉,更显柔和。——不得不说,她很好看,虽不是光彩夺目的那种美,却也无法令人忽视。
雾里忽然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叶行移开目光,有些心虚,没话找话,“女娲石也是场局吧,本来以为按照宴青说的做,就能解决问题,现在来看,找宴青只是上一代人故意引导的事。他们甚至连西海雪山的存在都要瞒着这一代。”
一堆话吐出来,叶行有些懵,他说话没过脑,说话看似平常,其实并没有逻辑。
上一代瞒他们,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共同的目标,他们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在给他们提供更好的方案。
如果他们的目的只是想找女娲石,倒也不必等到今日。要知道,他都二十七了,再过两年,就要死了,雾里几年前,不还活着吗?早一点找他,或许这事早就完了。
雾里,“雾里看花时,找不到方向,就走下去,雾不是一直有,总能走出去,总能看到花。”
——
第二天,他们一行人去了张家界。到了机场,张清扛着大包小包东西,胡塞给黑狗,撇撇嘴,“我爹腌的绵羊肉,让我——不是给你的,给大伙的,留着路上吃。还有,你他妈说好了,下月初还钱!如果敢骗我,下次再回来,我打断你的狗腿!”
黑狗接住肉,扶额,“小表哥,格局小了。你黑爷我日后可是要发大财的人,做人,要学会往前看。不如这样,”他比了个心,“你再借我俩钱,就当投资了,怎么样?”
张清咬咬牙,一个没忍住,给了黑狗一脚。但没踢中,他人躲在李白身后,一脸嘚瑟。
该走了,张清有些不舍,但毕竟是男人,他骂了句,“妈的,给老子活着回来。”
黑狗挑眉,笑了,“小表哥,这可不像你啊。”
张清咬牙,“还不是怕你死了还不上钱?!”
上了飞机,窗外红霞漫天,霞光映红机舱,里面很安静,如梦如幻,恍惚在梦里。经过一夜飞行,飞机最终在林芝米林机场落了地。
因为要去林芝的错高湖,他们要转车到几十公里外的八一镇,八一镇在错高湖东面,包车过去可到巴松措。再往前去,有个林场,穿过林场,就是要去的地方。
下飞机是第二天一早的事,从八一镇坐车又是一阵折腾,带他们的车开到半路,抛锚了,把他们扔在了巴河桥。
叶行从车上下来,天已经暗淡了下去,星星在天上若隐若现。这里海拔三千米左右,群山如黛,上头是皑皑雪山,他们站在其中,显得分外渺小。
沙瓢,“那司机宰客呢吧?开到一半把我们扔在这里,不退钱也就算了,还怪我们人多,把他车坐坏了,他什么毛病?”
那辆抛锚的车已经被拖车拖上车,随时要走人了。眼看沙瓢忍不住,要过去找人理论。黑狗把他交到李白手上,自行走了过去。
他凑过去,朝那师傅勾勾手,“师傅,您看,这天都要黑了,你把我们扔半路,我们出了事,不还是得找你吗?”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微驼背,他一听,难得直起了背,“不是我不肯送你们,一来我的车确实抛锚了,送不了。二来最近那里不太平,不能送。我把你们送进去,你们出了事,才真能算我头上去。”
哪儿不太平往哪儿钻的黑狗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出了什么事?车上怎么不说?”
这两个问题,第二个算废话,上车前不说,自然是为了挣钱。他们这类跑车的司机,路不是人人能开,要想拉这段路的人,就得砸这段路的钱,所以开车的路线也固定,就算出了事,也改不了路线,自然要逮一个坑一个。
那司机摇摇头,叹声说,“刚立完秋,扎西岛以外几千米内,不知怎的,老有鸟莫名其妙地死,那里都不过鸟了,要不是暂时对人体没什么影响,路都要封死。”
看司机那表情,分明还有别的话想说又没说。
黑狗引导他,“对人没什么影响,那进去又怎么了?”
司机摇摇头,讳莫如深,“前段日子,有一队人在巴松措,人间蒸发了,还坐我的车去的。”说完,他又补上一句,“这事可不准对外说,说了,这里封了路,谁都别想进。”
说白了,挣钱在第一位。
人间蒸发?看来女娲石在这里,八jiu不离十。黑狗继续问,“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人间蒸发了?”
“我一个开车的,之间都有联系,谁出来谁没出来,自然清楚。主要是……”司机顿住,“那天我看他们拖了个行李箱,行李箱很沉,我帮他们搬,他们推我,很防备的样子。回去之后,我老婆帮我洗衣服,突然问我裤子上哪里沾的血,我才想起是在搬行李箱时蹭的。”
“他们那行李箱,沉的轮子都要压坏,什么东西能沉成那样?”
他刚讲到这里,那边拖车要开走,他匆匆走过去,边走边劝黑狗,“我看你们也和他们差不多,都像亡命之徒,劝不住,晚上七点,这里有趟去巴松林场的拉木车,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各有各的难处,别怪我不讲道义。”
拖车扬长而去,黑狗走回去,“七点有趟车,等吧。”
到了巴松林场,正好有他的人,能接他去巴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