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鸿神情凝重,看向旁边几人,细算下来,这几人有人擅拳,有人擅水,有人擅变化,与当年那几位的身影重叠,勾起了段回忆。
当年几人,肝胆相照,责任一肩挑,何等意气风发。可惜后来,能活着从那次内斗走出来的,没有一人再有当年之勇。
如今,那些失去的东西,似乎又能从这些人身上窥见一斑。
这时,雾里收回藤蔓,放她下来。
林惊鸿捂着胳膊,说,“放心,我没被异化,之所以动手,是因为有人偷走了孔二当家的遗体,我认错了人。”
孔莹的遗体?所以,上面那具冰棺,真是存放尸体的地方?
叶行问,“什么时候的事?”
林惊鸿摇摇头,“很久之前。”瞥向雾里,她有些顾虑,“她来这里没多久,有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来到这里,取走了孔二当家,我不是对手,没拦住。”
此时此刻,叶行不知应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原来世上有个素未谋面的亲人,差一点就见到了,但没见到,有牵挂,有期待,可这些期待与牵挂,又早被生活磨没了。
说回正题,是谁盗走的尸体?王总想找的,是不是孔莹?
“我弟弟…”林惊鸿神色复杂,“他,还活着吗?”
这话脱口而出,林惊鸿一阵反悔。其实她不该问,最早那一批试验品,命数都尽了,他们能取来骨哨,说明已经去过海市,凭林照影的性格,有出去的机会,多半不会再待下去。
此刻怕已凶多吉少。
叶行沉着脸,“前不久走的,若能走到这里,还能与您再见一面。”说着,他把骨哨递过去,“这是他托我给您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盯着骨哨,林惊鸿抬手,指尖在颤抖,眼眶泛红,“他怎么死的?”
“为了救我们,埋在了星宿海……”
沉默片刻,林惊鸿接过骨哨,揣进兜里。这个死法,倒也符合他的性格。她忍着填满胸腔的酸涩,跪在了地上。
前面的黑狗连忙闪开,才发现她跪的,是石碑。
林惊鸿把骨哨放在一堆头骨之间,心思沉重,“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人都已经换了一代,有些事情,还是没个终结。”
叶行看着无字碑,死后无名,孤零零地,屹立在彼岸花丛,前人不提,后人不知,终究会被所有人遗忘。墓的主人,不愿被人记得吗?
他问:“前辈,这是谁?”
林惊鸿摸着石碑,满眼回忆,“宴青。”
宴青的墓?
狗家守的,不是叶家的东西,而是宴青墓?王总要找的,是宴青?如果她的墓在这里,那也就可以解释得通,孔莹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都是太岁,同葬于一处,孔莹和宴青长的又一模一样,两人之间必有联系。
林惊鸿起身,“如你们所见,宴青已经死了,我是她的守墓人,这里,是我的道场。”
言外之意,是想他们问她问题。
她看了一眼雾里,神色复杂,上次见她,她跟她说要下场大局,这次再见,她看她的眼神一片陌生,显然已不认得她了。这也是她的计划?
叶行想了想,“万年历的地图为什么刻在冰棺上?”
林惊鸿看过去,“冰棺上的花?那是你爹和你娘的定情信物。那朵花,当年他们跋山涉水,找寻万年历,找了好多年,才找齐的,意义特殊。”
她没否认,果然是万年历的地图。
“等等,”林惊鸿忽然一脸凝重,“你们动了万年历?”
她的反应不对,叶行:“怎么了?”
“谁让你们动的?”
叶行心下一沉,“宴青?”
宴青?林惊鸿惨然一笑。宴青费尽心血,才把不该存在于世的乱象平息下去,又怎么会指引他们动万年历?
每一块万年历,都有它各自的用处,没有十成把握,一旦挪用,便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若真有宴青示意,孔莹跟叶溪云又怎会选择最保守的解决方式,从而落得那个下场?
林惊鸿深深地望向雾里,她和孔莹不一样,她的心思,她猜不透。罢了,既然此事有她参与,恐怕又是她的局。她管不了,也不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