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又不是第一次来了。”说话的女人穿着件绿旗袍,烫卷发,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看看,多繁华的地方,大厦将倾啊。。”
司令喉结滚动:“滚。”
女人笑了笑:“说正事,你让我盯着的那两位,被林所长‘请’了回去。刚刚张副将也去了,出来时那老脸呦,啧啧,青的跟青瓜似的。”
“你说,林斜阳是不是变卦了?没有她这张牌,咱们恐怕不好下手。”
“未必,没有她也照样能成事。”司令把烟头丢进烟灰缸里,起身往屋里走,“没事别来了,城主那里盯得紧,让他看见,不好。”
***
茶园子里,台上妖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台下熙熙攘攘地坐满了妖,瓜子橘皮满天飞。
这时,水晶帘一动,从外面走进来三个女人,其中两个高高瘦瘦,长相极为随意,中间一个长发红裙,很漂亮,举止优雅,乍一看像是深门大院里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淡淡地扫了一眼人堆,就拐到旁边的楼梯,从容地走了上去。
其他人看着她,啧啧说:“这姑娘眼生,是做了新皮?认不出来啊。”
“你管人家呢?好看不就行了。”
一楼是男人待的,二楼是女人的地方。叶行跟林照影跟在雾里身后,一上二楼,烟味扑面而来。他皱皱鼻子,小声说 :“妖不是能随意化形吗?你就只化个脸算什么情况?”
林照影摸摸自己的脸,自知这张脸在妖均高颜值的情况下,确实磕掺了点。他瞅着同样面容的叶行,笑:“失误,失误,你忍忍吧。男女不能待在一处,我身份特殊,这样出门是没有办法的事。”
说着,他把雾里引到包厢,匆匆走到沙发边,利落地擦了擦座位,请她坐下。
雾里坐下,林照影才跟着和叶行坐到对面。雾里说想逛逛海市的茶园,他觉得事有蹊跷,就带她来了。来之前,他记得她还问了一嘴张副将爱去什么地儿。
这茶园,张副将确实爱来,三天两头都来听戏,偶尔有了高兴的事,还会请回家唱。不知道她是真爱听戏,还是对张副将感兴趣。
雾里翻着点戏的单子:“能点戏吗?”
林照影点点头:“这是头座儿,可以的。”
雾里的手在上面点了点,忽然把单子递给了叶行。她手肘抵着沙发:“你来看看,点什么戏?”
叶行接过,知道雾里这么做定然有原因。他翻开戏目,一行一行的看,看得很仔细。
对于戏,叶行并不是很了解,不过因为火葬场送葬的哭唱习俗,多少会留意一些。
忽然间,他在密密麻麻的戏目上看到了几个字:《浮生六记》。
这是沈复的自传体散文,此前没有戏本,他去年有幸在网上刷到过这个戏,昆曲,独一份,近两年新编的。
上面的其他戏目,他要么眼熟,要么不认得,在他眼熟的戏里,独这一份是自创的,奇怪。所以,他便道:“就听这个吧。”
林照影看到这个戏,脸色有些不大好。见鬼,平日里这种“宣扬爱情”的戏都被禁了,这会儿怎么敢出现在戏目上?下面都是观众,他身为警察局所长,点这个,难道听完之后等着被举报亲自进局子?
想是这么想,林照影还是起了身:“要清场吗?”
雾里:“不。”
“好,我这就去办。”
林照影出去,雾里才说:“把门窗都带上。”
关门窗?所以她说点戏,是为了支开林照影?叶行过去把门堵上,扭头问:“你在这里发现了——”
他一扭头,差点没被吓死。雾里坐的位置旁边多了只人形巨参,红色的,触角在动。他差点以为鹿人活过来了。一摸身上,没带刀。
雾里动动手指,这只红参的触手立刻化成无数根细小的触须,把这间包厢包了起来。然后,红参刹那渗进木头里,不见了踪影。
房间恢复平静,叶行尬笑了声:“刚刚那个,是什么?”
雾里指了指自己的头:“和红月学的,化物为形,搜查。”
这…这么厉害吗?别人的技能随随便便就学会了。这时,他又听雾里说:“忘记说了,这地方确实有人的气味,不过,暂时找不出来。”
有人敲门,林照影回来了。叶行匆匆把窗户打开,过去开了门。
门开了,林照影往房间里看了一眼,觉得奇怪:“你们,怎么还锁门?”
叶行低头看,他出去一趟,带回来了一堆吃的。他接过来,苦笑:“这不是怕你不在,我们被人盯上吗?”
林照影叹道:“戏已经在准备了,唱完这出《空城计》,下一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