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叶行呢？”警察掏出平板，播放着孔延年的证词：“你们应该八竿子打不着吧？你找他干什么？”

他们在车的残骸里找到了叶行的血迹，可以确定的是，叶行当时也在车上，并极有可能是本案的最大嫌疑人。他听说，他是个疯子，有重度精神分裂症，纵火烧车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最可疑的还是这位的动机。

赵老板一脸镇定：“叫特调局的人来吧，这些事，你们查也没用，都不是人为。”

一听到“特调局”这仨字儿，警察的脸色变了：“你少糊弄我，现在最主要的是找真凶，不是让你来公安局一日游。”

赵老板抬眸，突然笑了一下：“那找叶行啊，他不是最大嫌疑人吗？拘留我算什么？”

——

黑，夜晚很黑，四面是风声，以及，很热，还疼。叶行靠在蜷缩在车厢里，手脚都被困了起来。他咳嗽了一声，满嘴的铁锈味提醒着他，灾难还没结束。

两天前，他还在火葬场的车间里烧尸体，突然被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绑了，中途他逃了两次，后来被塞进了行李箱，最后一次跑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醒了？”

开车的在说话，这是个男人，黑衣蒙面看不清脸。但叶行知道，他一个人要远比那一车的人要更危险，他一动不动，没有说话。

男人拉低帽檐，推了推墨镜：“你一定很疑惑我抓你干什么吧？不用担心，你很快就知道了。我，是来帮你的。”

帮？

是指凭一己之力杀一车之人的事吗？

叶行毛骨悚然，但他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是孔延年…让你来的吧？”

他家祖上有个老宅，孔延年对此垂涎已久，阴他也不是不可能。当然，他知道这人不是孔延年的人，那一车死的人才是，他想套他的话。

车上很静，树叶从车窗往后面闪，像无数只恶魔的手。等了一会儿，男人并不上套。

叶行又说：“我有钱，你放了我。”

“钱？”男人呵呵一笑，低沉的嗓音中多了一抹玩味的笑。

他一笑，叶行的心彻底凉了。他开的是辆越野，一看就是有钱的主。不要钱，估计是要命。

到了地方，男人下车，一把把叶行拽下车，拖进了路边的庄稼地里。

被拖了一路，从叶行的角度看过去，这男人腰间别着把刀。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把手放在地上死命地摩擦，时刻准备反击。

出了庄稼地，叶行又被拖了一段路，手腕上的绳子终于断了，他刚要去夺这人的刀，可下一刻，那男人就把他丢到了地上。

？

没等叶行反应过来，那男人狠狠对着他的腰踹了一脚，叶行当场被踹进了土里。不，确切地说，是坑。

坑很深，叶行掉下去，皮跟土壁狠命地摩擦着，下面空间狭窄，等他彻底摔下去，四肢五脏竟都错了位——在他身下，有无数根尖桩，他的头上就插了一根，尖桩的从后脑穿透脑门，露出的尖像棵春笋。

血顺着额头往嘴巴脖子里流，又腥又咸。

意识逐渐模糊，叶行拼命想睁开眼，头顶上空就飞来了把刀。刀身迅猛锋利，削骨如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了他的胸膛。血花飞溅，叶行口吐鲜血，死又没完全死，意识仍在。

上头有铁锹铲土的声音。紧接着，泥巴如倾盆暴雨拍了进来，像无数只巨人的铁拳在往身上砸。叶行伤口耳朵眼睛里钻满了土，他不能动，也动不了，麻木的疼渐渐淡去，意识却更清晰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他那颗跳动着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他就这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被一把莫名其妙的刀，莫名其妙地结束了生命？

他…被杀死了？

为什么？

巨坑上头，戴黑帽的男人紧紧攥着铁锹，一铲又一铲地往里面扔土。他的动作机械又熟练，像早有预谋。但在这时，男人忽然停了下来。

有硬物抵在他头上，身后有人。

“把他给老子绑起来。”

等手下将人绑上，赵老板呵呵一笑：“王总好算计，杀了几个人拖住我，把叶家人带到太岁窝，想自己独吞万年历？”

“对了，说来，你还向我虚报太岁窝，让我惹上了官司。我这人做人最讲究礼尚往来，你给我准备了这么份大礼，不还可真难为情啊。怎么办？”

不等这人说话，赵老板仰头，对着脖子划了一下。

下一刻，他的手下把手扣在男人的头顶跟脖子上，狠命扭了下，“咔嚓”一声，他的头就以极诡异的姿势被扭到身后，正脸直勾勾对着赵老板。

赵老板眼皮都没眨一下，不屑地把他的墨镜取了下来。却当场吓的后退了几步。

这不是王总。

这是个女人——他在外面包养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