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张口就是苛待,可有证据?太子身份高贵,又是储君,一应吃穿用度比肩甚至超过了皇上,谁敢苛待他?”
太皇太后猛地伸手将茶盏放到旁边的金丝楠木桌子上,飞溅出来几滴滚圆的茶水落在上面,愈发映衬出太皇太后的怒意。
看到如今后宫实际掌权人的反应,大宫女穗蓝像是见到了希望般,砰砰砰地跪在地上磕头,朝着端坐在软塌上的人哭求道:“太皇太后,请为奴婢们做主啊,奴婢们都是曾经先后托孤的老人,怎么会苛待太子呢?”
边说边小心地用余光打量了一眼站在身侧的晴嫣,视线朝下,做足极为恭敬的姿态:“今日顾嬷嬷在储秀宫里,只是阻拦了赫舍里庶妃不顾身份、不合时宜地给殿下喂食,就被庶妃一路追着猛打啊。”
说完后,又期期艾艾地哭得悲凄极了。
白露不禁为自己的主子捏了把汗,跪在晴嫣身后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何柱儿则是也在一旁恭敬地跪着,目光中带有些疑惑看着满脸笃定的晴嫣。
他师傅梁九功昨晚还叮嘱过他,要对储秀宫这边敬着点儿。
正因为此,在储秀宫里他才会给赫舍里庶妃使眼色提醒,但是心底里对晴嫣还是没有多大感觉的。
不过比起仗着先皇后的势,在他们这些伺候太子的奴才中作威作福的大宫女穗蓝和奶嬷嬷顾氏,何柱儿更是半点好感都无。
他心里倒隐隐希望,赫舍里庶妃这次能轰轰烈烈地闹一场,真把这两个烦人精从太子身边踢出去。
周围的人各怀心思,晴嫣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太皇太后好似对自己痛揍奶嬷嬷的事情,不是很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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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承认自己这般做,也是有私心的。
她特意把这件事情闹大,一方面的确是为了给懵懂的小太子出气,更多的却是为了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身边原先伺候过先皇后赫舍里氏的人,全部给一脚踢开。
一朝天子一朝臣。
她不是原身,原身也不是先后的嫡亲胞妹。
原身入宫时,先后留下来的那些老人被分成了两批。
一大批围绕在小太子身边,另外的一小批就来到了自己的储秀宫。
她从原身的记忆中,多次“看”到这些老人对她的轻视、监督和敌意。
其实这很好理解,那些被赫舍里皇后临终托孤的宫人们,大致可以分成两类。
一类是全心全意效忠先后的,先后难产早逝,而嫡次子又被皇上这般宠爱,封为太子,太子还聪慧伶俐,是个极好的孩子。
这些人自然会把刚刚入宫的原身看成来“摘桃子”的人。
为赫舍里皇后遗憾惋惜的同时,自然会对原身怀有隐形的敌视。
另一类则是效忠赫舍里家族的,是赫舍里家和这深宫相联系的媒介。
他们不管身在这大清后宫中的皇妃,是先后还是自己,都会为了赫舍里家,对其进行“监督”,然后对外悄悄地给赫舍里家传递宫内的消息,对内又向宫妃们宣传家族的最新要求。
这也是因为前朝和后宫息息相关,是独属于这个封建时代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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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康熙朝后宫里,可是有四对儿出名的姐妹花。
其中的三对,大小赫舍里氏、钮祜禄氏、佟佳氏,都是姐姐去了,妹妹就进宫接手了姐姐留下的大部分人手。
晴嫣身为末世来客,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
其他的她决定不了,也对抗不了。
她知道生活的艰难,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但是她绝对容忍不了背叛,在这个陌生的朝代里,她能决定的事情太少了,而一片铁桶的储秀宫就是她心中的底线。
她要求在自己的宫里,所有的人都要和自己是一条心的,她不讲究排场,也不喜欢出行呼呼啦啦地身后跟一堆的人。
在她的心里,如今储秀宫就是自己往后余生要住一辈子的家,那么在自己家里面就绝对不能放让她不高兴的外人。
康熙和太皇太后插进她宫中的人,她奈何不了,但是这些心中各有主子的宫人们,还是早早地打发掉吧。
心里虽是这般想,但是晴嫣不傻,这些都不能往外说。
即使她不怕赫舍里家族,但是在这个讲究出身、不见硝烟的深宫里,自己还是需要背后有这么个强势靠山的。
可以疏远,但不能公开地得罪。
资源白白扔在那里,不用也浪费不是?
原身既然被赫舍里家族送进了这后宫里,对方就要承担责任,为其保驾护航不是?
而且,细究起来,这赫舍里家族欠原身的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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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闭嘴!哭得哀家头疼。”太皇太后忍不住呵斥穗蓝。
穗蓝被吓得哭声一收,打起嗝儿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