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僵住了,时人都含蓄,他即使再疼爱胤礽,也仅限于抱抱他而已。
哪儿见过这般直白地表露爱意的,一定是白日时,保成跟着小赫舍里氏那女人“不学好”!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也被胖儿子糊了一大片湿漉漉的口水,但是康熙却半点儿没嫌弃,还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咧开的嘴角也是越扯越大。
“保成啊,当着外人的面可不能这样做啊,会被人嘲笑储君不矜持的,好储君可是极为难得的!”
胤礽乖乖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金子做的,自然也没金子可以持。
但是汗阿玛总说他是永远都不会错的,即使他如今说错话了,身为好儿子,还是可以包容他这个老父亲的。
而且“雏菌”是什么?能吃吗?他也不知道!
胤礽脑子里面,冒出来一个画面。
是一整只热气腾腾曾出现在康熙御膳中的浓油酱香的烧鸡,当时自己想吃,被汗阿玛眼疾手快地就用勺子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勺的糊糊,还告诉自己说,因为他是大人,所以吃大烧鸡,而自己是小孩子,就也得吃它们小时候还是“雏鸡”时做的糊糊。
然后画面被打破,何柱儿捧着一盘被银色拱形盖子,盖着的菜,对胤礽挤眉弄眼、手舞足蹈夸张地说道:“太子殿下,这就是刚做好的色香味俱全,隔着老远就能闻到的美味——‘储菌’,又称“天下第一菌”,‘好雏菌’极为难得,奴才伺候您尝尝?”
康熙刚探身拿过一小张明黄色的汗巾擦干脸上被胤礽糊上的口水,将汗巾扔到一旁。
又低头狐疑地看到胖儿子嘴边又冒出来的口水?
即便乾清宫中十分温暖,但是冬夜里缩在被窝里显然更舒服,床以外的都是“他乡”啊!
康熙不想动弹了,索性寝衣等到明日就要被宫人拿去洗了,就一把扯起胖儿子的寝衣袖子给他擦了擦口水,然后顺手将他又搂到臂弯里,捏捏他两颊的婴儿肥,说道:“什么年少,真没学问,是年壮才对!赶紧睡觉,明天用完早膳,让何柱儿送你去储秀宫。”
听到汗阿玛答应了,胤礽忍不住高兴地又在康熙怀中点了点小脑袋,不闹他了,康熙也总算能够好好睡觉了。
谁知又过了一会儿,怀里的小东西又开口了:“汗阿玛,保成,嘴巴,干干,喝奶奶。”
康熙不想理他,这小子,只要睡前喝东西,半夜必定会在自己身上画地图。
胤礽又晃晃他的胳膊,康熙含糊地说着:“奶嬷嬷不在这儿,没奶奶。”
“喝粥粥。”胤礽想起来,他曾喝过的粥说到。
“御膳房早关门了,也没有粥粥可以喝,快睡觉!”
“那,喝水水。”
康熙索性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还打起呼来。
胤礽见汗阿玛不理他,又变成不靠谱的老阿玛了,像个小大人般,叹了口气。
熟练地从他身上爬过去,坐到床边,踢着悬空的小短腿儿,喊道:“公,公,保成,喝水水。”
等候在外头的大太监魏珠,听到响声,赶紧戳戳身旁正眯着眼睛打盹儿的小太监何柱儿。
何柱儿晃晃脑袋清醒后,就赶紧回到室内,拿上胤礽专用的“奶瓶”——白底黄釉四足小虎吸杯,倒入少量的温水,躬身回到正殿,待给胤礽喂完水后,又踮着脚尖轻声退了下去。
胤礽喝完水后,又“跋山涉水”地从康熙身上翻过去,乖乖睡到床内侧,待胖儿子轻轻打起小呼噜时。
康熙睁开眼,轻笑了两声,将胖儿子往怀中一揽,如抱着一个天然小暖炉般,听着窗外又簌簌开始下雪的声音,想着明日得派人去京外各地看看,看看是否有雪灾发生,百姓们的房屋是否有被这几场大雪压塌的,大雪对三藩之战是否有影响等等问题。
康熙想起朝政之事,脑中就思绪万千,闻着胤礽身上的奶香气,渐渐地又沉沉睡了过去。
睡得正香时,康熙就觉得不对劲儿,怎么觉得汗津津的?
然后突然想起胤礽睡前又喝水了,赶紧唤人进来,果然看到那副熟悉的“地图画”,以及身上又废了的一套寝衣。
自己这边湿漉漉的,胤礽睡的小地方却干干爽爽、暖呼呼的,胖儿子还惬意地打着小呼噜,软软的小肚皮有规律地一上一下起伏着。
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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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康熙那头半夜时的兵荒马乱。
晴嫣这边却一觉好眠,直至天大亮。
今日难得放晴,天空中的太阳却如冰箱中的照明灯般,只是看起来亮而已,毫无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