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桃儿话还没道罢,望着一溜烟钻进屋中的玉芝,桃儿摇摇头继续绣起手中花样。
晚膳用罢,婢子们为谢舒梳妆,谢姝看着玉芝捧上来的罗裙哭笑不得。
“玉芝,我们不是去参加宫宴,这般盛装既闷又热,实乃累赘。”玉芝低头看了眼托盘中的洒金洋红罗裙,不舍道:“可是……”
谢姝笑着打断她的话头:“去换件凉快些的。”玉芝得令,转身挑挑拣拣选了件玉色薄纱烟罗,月白裙角还缀着粉莲,搭配今日谢姝头顶的白兰簪子,清雅绝俗。
“好了,今夜苹儿随我去吧,你们留下看院。”
“是,姑娘。”
玉芝扶着门看着谢姝出院,远远望去,倩影婀娜。
真奇怪,这些衣物姑娘以往也穿过,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下看去倒是极为妥当的,那是一种……气质?相比较以往的姑娘,现在的姑娘也更像先夫人,玉芝有些恍然。
或许对于一个女子而言,隐然透出书卷的清气才是最好的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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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屋内灯火通明。
别苑内三卫坐了一桌,百无聊赖的楼马看向侯爷,抱怨道:“爷,你怎么总派乾豹出去?明明他是咱几个里最不经打的。”
裴龙磕了个瓜子,抬手将楼马的脑袋摁了回来,“为什么派乾豹去,你心里没数吗?”银虎接茬,数落道:“他虽然不经打,但是他脑子比你好使。”
“你们俩怎么净损我啊?不也没派你们去……”
三卫见侯爷不说话,转头去看盛湛。烛光下,那玄衣男子正襟危坐,手中拿着一把红色的弓箭,正用松香擦拭着。
擦完弓身,盛湛起身将弓箭搁置在镂空木座上,双手负后,侧首说:“我与兄长交手这么多年,他的路子都快被我摸透了,注意听。”
盛湛话罢,三卫登时起身,裴龙将剑出鞘,银虎掏出匕首,楼马则捞过了一旁的玄铁长/枪。
不多时,银虎的匕首脱手而出,破窗纸飞过,噗呲一声,鲜血洒满了那破了个刀口的白色窗纸。
“来人了。”
银虎推门而出,随着门推开,别苑落下好些黑衣蒙面人,个个周身散发着凌厉杀气。
楼马与裴龙携手中兵刃款步走出,刹那间,别苑刀光剑影。
裴龙使得一手好剑,剑轻灵机巧,正如燕飞柳叶间,高低左右,回转如意,速度之快到蒙面人喉间血色还未上涌,便已气绝。
再看楼马青色长/枪横扫四人力拔山兮,银虎之刃刀刀见骨,血肉横飞,整个别苑散发着浓厚的血腥气,院落数人中已被三卫扫平。
盛湛长剑抵地走出屋外,剑划在地面发出铮声。他歪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不远处的屋檐,道:“还要藏吗?”
“咯咯咯……”
黑色屋檐之上,一黑袍男子轻点落立,笑声诡异又苍老。男子笑罢,将手中一片银叶飞向盛湛所在之处,盛湛随手抬起剑身挡下,剑身被那银叶子刮刻下一道痕迹。
剑身寒光倒影出盛湛狭长的双眼,他侧头望向那男人:“银叶子,誓死不做朝廷走狗?”
银叶子听出他话中戏谑,拉下黑色长袍露出一张恶鬼面具,“难为侯爷还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了,当初年少轻狂,人嘛……总有银子不够花的时候。”
盛湛嗤笑一声,飞上别院屋顶同他平视,风吹起少年金冠束着的发丝。
银叶子眯起眼看着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一声令下,对面黑色屋檐林立出不少黑色影子,少说有十来号江湖客。
其中一个影子起身,手中拿着弓箭,拉了个满弓,正对着少年额心。
“盛湛,我承认你很强,你的护卫也很强,所以我们以多战你以求公正,不过分吧?”
银叶子话罢,又响起那诡异的笑声。
月光下,盛湛没答复银叶子,只是望着那个将弓箭对准他的影子,冷漠道:“你确定要用弓?”
影子被他的话所震,弦收了收,好似为找回面子般又将弓拉满,直朝着盛湛眉心射出。
盛湛看着那根破风而来的利箭,像是算准了它的行径路程,抬剑凌空扫去,剑气挽了个花,利箭随着剑气落在盛湛脚边。
少年弯腰拾起,将那根木制弓箭握在手中,木箭微微一震旋即化成了齑粉,随风四散飞扬。
“我用弓杀的人,比你们加起来还要多数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