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州?”赫连晓晓蹙起眉,不解地望向盛湛。
盛湛点了点头,道:“雄州寒山寺向来以为逝者祈福闻名。”
“可是圣上不许……”赫连晓晓话至一半,突然顿了顿,了然道:“能带娘亲散心便是极好的,多谢表弟,天色不早,晓晓先回了。”
“丁卯,送客。”
书房归于安静,盛湛收回目光,面无情绪地看向了手边的雄州商行卷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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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中花苞尖尖,碧绿的紧俏。
盛清将旁边用五彩琉璃盘盛着的梅子往男人面前推了推,道:“袁舍人,喔,应该称您为袁相了。袁相官拜中书令,下官还未同您道喜。”
袁宁哈哈一笑,伸手捡了个梅子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绽在嘴里,笑道:“莫要拘泥虚礼,本官能有今天,还多亏盛大公子您出手相助。”
风吹起盛清落在胸前的发丝,他嘴角噙笑摇了摇头。
“袁相,擢升固然可喜,但别忘了,你还有尾巴没有收拾干净。”
袁宁神色一变,看向面前笑着说话的公子哥心中忌惮,试探着开口:“盛大公子,即便是令弟,您也……?”
“成大事者,非一路人便非一家人。”盛清嘴角的笑意落下,望向亭外的荷花池,“盛湛近日动身赴往雄州,无论他此行为何,袁相您懂我的意思。”
袁宁连忙拱手,道:“定不辱命。”盛清见他这任人摆布的模样,心中不屑,但这样的人也最好掌控,他还需要他。
想罢,盛清启唇叮嘱:“另,趁着袁相您还与圣上拥有秘密的时候,多做些事,外头可都在传您的相位是捡来的。”
“盛公子可否详细指点一二?”
袁宁焦急地瞧着眼前的白衣公子,盛清不言,手指蘸取金边茶盏中水渍,一笔一划在石桌上书下一个“因”。
“你需要的人。”
“袁相请便,盛某还有要事,便不作陪了。”话罢,盛清起身,拿过桌面上的折扇随手打开,独留袁宁坐于亭中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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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雄州的日头总分外的好,每当推开花格窗,光就细细碎碎地落进来。
苹儿进屋,只见谢姝今日一身翠蓝侧坐在榻,一双玉手中把玩着昨日午后制成的驱虫香囊。
“姑娘,今日还是去落梅院?”苹儿微微弯腰,问。谢姝摇了摇头,“差桃儿送一个香囊去落梅院,下午你且随我去菡萏院。”
听罢,苹儿大喜,这些日子姑娘总越过她这个大丫鬟带玉芝出去见人,这样不合礼数的事,偏生她是个下人,主子的话她只能听着。
用过午膳,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行至菡萏院口。一个婢子上前虚拦住谢姝,苹儿眉头一竖,斥责道:“表姑娘来见二姑娘,你不通报,这是何意?”
苹儿气势足,那拦路婢子有些心虚,偷瞥一眼谢姝,转身进屋通报去了。
“你!真是!姑娘,奴婢从未见过如此不讲礼数的。”苹儿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谢姝安抚了句,转头那婢子进去的屋中出来另一个面生的丫鬟。
这是个讲规矩的,毕恭毕敬垂首说话:“表姑娘,二姑娘有午休的习惯,现下正在小憩。表姑娘有什么话,待二姑娘醒了,奴婢代为转告。”
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欲发作,谢姝抢在前道:“那好,劳烦你将这个香囊转交给昭蓉姑娘,这是我的小小心意,希望二姐姐不嫌弃。”
婢女恭敬双手接过,福身送离谢姝,转身进屋。屋内香气袅袅,宋昭蓉坐在梳妆台前,一旁站着个粉衣婢女正替她梳发。
“姑娘,人送走了,这是表姑娘要奴婢交给您的。”婢女上前将香囊摆上梳妆台,宋昭蓉摆手示意她退下。
一旁的粉衣婢子翘起嘴,嘟囔道:“姑娘,你瞧瞧空兰苑那位,这才来几天啊?挨个院子的讨好,这般上赶着,真是不知道哪里有上京城名门嫡女的样子……”
“冬花,不许嚼舌根。”宋昭蓉打断她的话,拿起一旁的香囊,上头绣的榴花针脚平平,中规中矩,算不上出彩,想必是赶工赶出来的。
冬花本身心中不忿,看到这香囊更是来气:“姑娘你瞧,这表姑娘竟这样糊弄您!京城来的,送些什么不好?这破香囊打发谁呢!”
宋昭蓉抿嘴,打开妆奁将香囊塞在了最底下,叹息道:“谁叫她们是嫡,我是庶呢?罢了,冬花,随便拿些东西回礼吧。”
“姑娘!您可不能在自怨自艾了,凡事皆要争取呀,不然您指望夫人费心力给您找大小姐那般的好姻缘?”冬花咋咋呼呼道,宋昭蓉揉了揉太阳穴道了声晓得了。
见宋昭蓉这般不争气的模样,冬花苦闷地退了下去。
主仆二人回了空兰苑,一路上苹儿絮叨着指责菡萏院小家子气,玉芝看了眼满眸火气的苹儿,凑到姑娘面前问:“姑娘,这是怎了?”
谢姝无奈笑了笑,“无碍,吃了个闭门羹罢了。”“哪里是闭门羹,那二姑娘一个庶女竟敢给姑娘摆脸色!”苹儿怒气冲冲骂道。
“苹儿,庶女嫡女都是人,此话莫要再说。”谢姝的眸光冷了下来,面露不悦。见状,苹儿抿了唇,低低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