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姑娘!赫连夫人让您随奴婢回大明宫。”
赫连晓晓忙直起身,不知怎的有些做贼心虚,她双手负于身后,状若无意道:“哦,回吧!”
宫娥垂着脑袋,为她带路,赫连晓晓跟上几步回头望去,那好像……是把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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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殿,宴会已经尾声,王皇后身体不适已经离席了,不少官员也陆续出宫,但高台之上,大梁帝仍笑意吟吟望着台下的大臣。
以往大梁帝宴会中途便会离席,鲜少见他会坐之此刻。
盛湛心中不安,起身退席至宫外唤来裴龙:“如何?”裴龙抱手作揖,摇了摇头。
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盛湛侧身望向金殿中高坐的男人,冷声吩咐道:“行了,退下吧,继续守着。”
见盛湛离席,赵谦望向赫连恒野:“赫连将军,稍后来朕养心殿一趟,朕有要事于爱卿相商。”赫连恒野连忙举起金樽,道:“臣遵旨。”
盛湛回到殿内,端起桌上的金樽,正欲饮酒,只见兄长笑意晦涩地望着他。
“兄长何事如此开怀?”
“只是替赫连将军高兴罢了。”“什么?”
“圣上方才同赫连将军道要夜谈要事,你说,这是什么殊荣?”
话音落下,只听“嘭”的一声,不知是金樽狠狠搁置到桌台的声响还是盛湛拳落在桌面的声响,酒杯中洒出的酒液涓涓,酒香飘飘,弥漫在两人鼻尖。
盛清嘴角的笑固在脸庞,愉悦的语调登时沉了下来:“湛儿,莫要碍我的路。”
“兄长的路,就是要将人之性命置之不顾?”
“置之不顾?你以为是谁让圣上动了这念头?”
话罢,在盛湛震惊的目光中,泛黄烛光下,盛清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湛儿,为兄不是置之不顾,是本意如此。”
翩翩公子露出那般狞笑,任人都无法接受,盛湛虽心中已然做好与兄长诀别陌路的打算,但是他还是没能将他从一个名义上的家人视为敌人。
就在盛湛如鲠在喉之际,大梁帝起身离席,恒野将军也起身退席,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盛湛的视野。
他颤颤巍巍地起身,想要追出去拦下,但这皇宫都是大梁帝的,他若下定决心不用计谋而用武力,他又怎么能救下师父……
“湛儿,放弃吧。你斗不过我的。”
盛湛的背影挡住了盛清面前大片烛光,阴霾之下,少年回头去看那长着一双温润如玉眼睛的男人,只见他的双眼发红,一字一顿道:
“兄长,不,盛清,我不信命,也不信有人会立于不败之地……
你最好活到我亲自杀了你的那天。”
“恭候您。”
话罢,盛湛不再去看盛清,一步一步踏出了这金色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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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马看着往养心殿去的赫连将军,不知如何是好。“虎,怎么说?”
“进了养心殿,我们俩也无计可施,即使我们两合作再强也难敌数手。”银虎皱起眉,看着养心殿里的烛光,一时半会也拿不下主意。
两人话罢,银虎突然贴向地面,听了两耳连忙起身:“有脚步,人不少!”
“糟了。”楼马心中咯噔,果然锃亮的剑光迎面而来,两人忙后翻一步,只见眼前亮出不少的刀剑,个个都是绝顶高手。
两人背贴背,望着围住他们的人墙,楼马握住腰间匕首道:“怎么办?”
银虎深呼吸一口气,亮出武器,杀向人墙:“拼了!”
……
“有刺客!”“走水了!”
数道清亮的嗓音,惊了殿内两人,赫连恒野连忙起身,他身为武将宫中不能随身佩剑,但仍要护住帝王安危。
“圣上,请您在殿中稍等片刻,臣去去便回!”“爱卿……”
赫连恒野推门而出,只见养心殿外到处是宫人,拿着火把的、提着水桶的,就是不见护卫,护卫都去哪了?赫连恒野心中有疑,但现下最重要的还是护住大梁帝。
他武力高强,在纷乱的脚步中还是能辨明一些足音,左边!
左侧灌木丛里微动,赫连恒野快步上前,一支利箭竟从灌木丛中射出直夺他命门而来!
赫连恒野本能侧身,将将躲过利箭,连忙拨开叶片拿出了掩在其中的弩,正欲转身之际,只听身后传来一声痛吟。
“爱卿!”
他回头,只见那中书省只打过照面的中书舍人袁宁,此刻正倒在帝王怀中,左肩中箭昏迷不醒,而众目睽睽之下,他却拿着那只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