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鸣笛击鼓为号,红左军先开球。
盛湛垫了垫手中沉甸甸的球,起脚传出,谢儒永接住了传球,将球传向了身后的球者,球者们轮流筑球,最后一位公子搭球,朝着盛湛那头大喊:“侯爷,接住!”
一脚传出,盛湛原地估算了球飞来的方向,轻而易举筑到了球。
少年郎转身,对着风流眼的球门,沙土飞扬,鞋履与沙地摩擦出极大的力,只见那沉甸甸的蹴球被蹬得轻盈飞起,径直越过了一尺的球门!
场上一片哗然,赵谦吃了一颗内侍呈上的枇杷,哈哈一笑。
“你说说,你说说,这小子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京城土生土长的公子面子,朕喜欢!实乃我大梁春夏第一枝!”
春夏第一根枝桠,这句话从帝王的嘴中道出,这是天大的恩赐,周边离得近的文武大臣皆听了进去。
有了大梁帝这句话,家中有适配女儿的皆动上了脑筋,面相俊俏是其次,最重要是得圣上青睐的新贵,谁家不意动?
身边伺候着的德因公公望着大梁帝高兴的神色,垂下眼思量几分,是才道:“想当年皇上您也是在玉门关待过一阵的,广平侯乃是吹着皇上吹过的风长大的,自然也不能逊色了。”
赵谦笑了笑,“朕当年蹴鞠可没踢得这般好,瞧瞧,传回又进了一个。”
场上蓝队看着红队那头的球传来如此之快,心中咋舌,韦笑锡更是抹了把额头的汗。
盛清望着他,出声安慰道:“韦家公子,你放心踢便是,身后有我和太子殿下。”
韦笑锡抿唇,将球传给盛清,盛清将球踢向了赵夔,球者们互相助球,最后一者将球筑给了韦笑锡。
韦笑锡接到了球,望着风流眼三丈高的球门,想起方才对广平侯说得那些话,心下笃定了这球必将送还给红队。
起脚,球出。这一脚力道也极大,蹴球高高扬起,只听“嘭”的一声,蹴球撞向了风流眼球门上的木板,球体触网反弹飞出。
“不好!”蓝队乱作一团,太子赵夔望向那飞向右侧的球大喝一声:“右边!”
沙地里快跑是极难的事,说时迟那时快,赵夔朝着球体落地点铲去,蹴球眼见就要触地却被这相冲的力道高高弹起!
赵夔不顾浑身细沙连忙起身,将球接稳,捻到队友身边。
蓝队,起死回生!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救球,看得台上观球的文武百官、女眷皆喝出了彩,就连高台上的赵谦也重重道了句:“好!”
球再一次传到了韦笑锡脚下,韦笑锡本就愧疚难当,但这一球汇聚了蓝队的心血,说什么也得踢过去。
赛场再一次热腾起来,这是属于年轻儿郎们的龙虎之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蓝队掉了两球,一球是球者导致球触地,一球是球头韦笑锡触网反弹落地。
反观红队只掉了一球,还是球者导致的触地,盛湛的射门几乎百发百中,打了一个完整的满贯!
大梁帝看的尽兴不已,唤来笔墨,御赐了一幅“春夏第一枝”的墨宝赠予广平侯。
自此广平侯乃大梁儿郎中春夏第一枝的美名远扬,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现下,蹴鞠赛尾声。
红队保持一球落地的记录稳稳胜出。结束比赛,大梁帝按照约定赐下绫罗绸缎、黄金百两、球头更是可以获得一只银碗以示荣誉。
盛湛被唤上高台,大梁帝笑道:“你踢得很不错,果然有大将之风。”
“赫连将军没有看错你。”闻言,盛湛抬起头看向帝王的眼睛。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设计想要杀掉他又明目张胆夸赞提及他?!盛湛垂在一侧的手掌收紧握拳,叫嚣沸腾。
赵谦不知他的情绪,自顾道:“可有什么想要的?”盛湛默声半晌,调整情绪躬身作揖道:“陛下,请容臣考虑一段时间。”
赵谦望了一眼,道了声好。
“不过广平侯,朕允你的这要求,可不是让你用来肖想不可能的。”
大梁帝这话意有所指,盛湛垂眸应声,直起脊梁回到场地。按照规矩,蹴鞠赛结束,双方需互相作揖,以示礼仪。
盛湛向来是即便心中怀事也不影响手头的人,今日之赛他也算用了心,两队拍去身上的沙尘,按照各司职位相互作揖。
当然太子赵夔不用参加这项,谁受得起未来天子作得揖呢?
礼毕,一行少年郎往沙场下走去。
韦笑锡凑到盛湛身边,大大咧咧笑说:“侯爷,您的球技果真令人甘拜下风!百发百中的大满贯,在下佩服!”
盛湛笑了笑,客气道:“哪里。”韦笑锡摇摇头,两人话了几句作散,盛湛正欲转身离开,身后响起了那熟悉的声音。
“二弟今日大出风头,日后望你也如今日,事事满贯。”
盛清上前站他身侧,盛湛同他对视,试图看进他的眼里,“多谢兄长,改日来我府上,近日风大,湖水微皱的春景,您不能错过。”
盛清听出了他话中含义,笑道了句没趣,转身离去。盛湛立在原地看他背影离去,半晌轻声道:“裴龙。”
“属下在。”裴龙从一旁的高树上一跃而下,“师父如何?”
“赫连将军一切安好,那头暂无任何动作。”“夜宴给我盯紧了,冷食、茶水皆不能漏查。”
“是。”
百官散去,夜晚鱼龙舞,夜宴冷食。寒食节的戏,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