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工夫,何振强急匆匆到了,满头大汗,因为频繁擦汗,前额的头发翘起来,湿缕缕脏兮兮的,还少见他头发这么不齐整。本来塞进裤子里的衬衫一角也因为走路幅度大被拉扯了出来,一走一晃荡,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
“来大哥,坐坐坐”,见何振强进来,二叔何振业拍着旁边的沙发让大哥坐,那神情与动作就像是在自己家招待外来的客人。
何振强坐下,朝清越瞥了一眼,看清越怒目瞪着自己,他又遮遮掩掩地赶紧擦了擦汗,将头转向何振业:“你这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这不是时间有限,我就直接奔这儿来了。人都到齐了,咱就说吧,”何振业一副速战速决的口气:“大哥,何家到咱这一辈,就咱两个,祖宅传到咱俩手里,一人一半,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对吧。”
清越尽量压着自己内心的怒火,想看看何振强的反应。这两个人坐在一起,神情动作都是一样地那么让人生厌。
何振强一直躲着清越的目光,他做了几个整整公文包这样无意义的动作,开口说:“是,就咱们两个,也没别的兄弟姐妹……”
没想到何振强一点争取的意思都没有,清越气鼓鼓地说:“听你俩的意思,这里面没我什么事是吧。之前这房子跟破烂一样的时候,你们在哪呢?烂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专门飞回来说一人一半?现在房子我翻修的,客栈餐厅都是我投的资,看我生意做得好了,都跑回来抢房子了是吧……”
“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我是你二叔”,他的语气,就是长辈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哼,长辈?你们有长辈的样吗?当初我落魄潦倒的时候,你们谁当个长辈的帮帮我了?一个在外面找小三,一个跑国外找小三,现在都为了小三跑回来跟小辈抢房子是吧……”
清越一口气说出来,甚是爽快。虽然不完全确定,但早就听说她二叔离婚出国是因为有个第三者。现在想想,何家门风到了振字辈上真是讽刺。
“放肆!”何振业一跺脚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指着清越教训:“之前听你爸说你不懂事,果然是无法无天,上大学白上了,一点教养都没有……”
“是,是没教养,教养都是长辈教的,上梁不正下梁能正到哪里去?”清越窜起站到沙发上,比站在平地的二叔高出一大截,气势一点也不输何振业。
“你……你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二叔说着,巴掌就要上来。
刚起手,就被旁边的七海擒住了手腕,牢牢地抓着动弹不得。
“二位长辈,作为晚辈,是要尊敬长辈。但如果作为长辈要欺负晚辈,我是不答应的。”
何振业的手腕被七海握的生疼,咬了咬牙说:“有话坐下来说,坐下来说。”
张涛听见了大厅闹腾的动静,出来看究竟,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他快步走过来,插着胳膊和七海站在一起,向下斜眼看着何振业。何振业看着人高马大的两个年轻人,动起手来只有自己吃亏的份,便对何振强说:“大哥,这个事,你看怎么处理一下,当初我可是给你电话里说清楚的。”
何振强看架势不对,也安静下来了,说:“你看啊振业,当初打电话我是问过你这房子的事的,你说你回不来,房子让我卖了,也卖不了几个钱,你也不要……”
“别别别,什么叫我不要?哪有自己的钱不要的道理?让你卖房子的话我是说过,但你说我不要钱,这我可没说过。卖多卖少,那也有个数,哪怕就卖一千块钱呢,那也得有我五百。”
何振强急了:“就是你说的卖不了多少钱,你就不要了,我还能瞎说啊……”
“瞎不瞎说的那是你的事”,他拿起那块玉说:“这东西你认识吧,你要是不承认这个,那就是忘祖背宗。”
何振强一看那块玉,立马不说话了,嘟囔了一句:“这真是扯不清了……”
清越听他俩争辩,走过来说:“你们俩当时怎么说的,不关我的事。房子是我装修的,客栈餐厅是我们投资开的。你们吵吵的是当时那个破烂的房子,我当时也找过要买的人,也就卖个万把块,这个可以请明景村的村长作证。你们要分,就分这万把块钱吧……”
何振业当然不乐意,他仰着头说:“那怎么行?房子现在好好的,你当时投了多少钱,我可以出一半。作为何家的后人,我有继承权和投资权。”
“我也是何家的后人,我也有继承权。”清越不让步。
何振业一听,咧咧嘴笑了:“你一个姑娘家的有什么继承权,要继承也是给儿子……”
这句话点到了清越的死穴,连何振强都惊到跳了起来。
但出乎意料他意料的是,清越竟然没有吼,她轻蔑地笑了几声,说:“这里现在是我的客栈,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再多说一句,今天就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