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紘叹口气:“莫寐是真爱你呀,什么都不跟你说。”他指指清越脖子上的项链说:“这个吊坠,不是什么珠宝,是莫寐的腮鳞。这个位置,而且如此完整能给你穿成项链,肯定是他自己拔下来的。明天比赛的时候,莫寐的这一块空着,对手看的一清二楚,定会寻着机会攻击他的腮部,没了腮鳞护甲,他既要与对方争斗,还要护着腮。这个叫什么?血色浪漫……”
清越伸手就要摘下项链:“谁要他的腮鳞了,既然那么重要,干嘛要给我,我要这个又没什么用。”
兀紘摇摇头,说:“别费工夫了,你摘不下来的。莫寐这么用心思,你也别摘了。他把孞鯢的鱼须都给你了,你就收好吧。每个人鱼族儿女只有一条孞鯢,你可以理解为他统领海域和其他人鱼统领海域之间船信息的有线电话。他把孞鯢给了你,那就意味着他要么继续参加彩鳍之舞的决斗大会,要么成为切萨族的首领,成了切萨族的首领,他就不会再出海了。”
清越有些颓然。项链看起来长长的,但无论她怎么的动作,都取不下来。虽然戴着它一点不妨事,看起来沉甸甸的,但清越却几乎感觉不到它的重量。她开始生气,手抓着项链瞎拨弄着。既然都决定要回去当首领了,为什么要把它留下?她可不想欠着这么大的人情。
兀紘看她神情落寞下来,拍拍她的肩膀说:“既然已经走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他环视一圈,说:“我来呢,除了送张涛给你当厨师。还有两件事。一件事是你和我孙儿的合作,那个海外博物馆系列线上课程……”
“恩已经确定好了主题,这周末便开课。本周是美术主题《拉图尔的烛光》,群里报名人数还是很可观的,进展顺利……下一步准备做艺术游学的项目,第一站是意大利......”
兀紘撇撇嘴:“虽然我是不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啊,开课选拉图尔,他的作品静谧含蓄探讨生死和宗教……这个嘛,我没有发言权。但我总觉得应该开门红红火火的,选个喜乐的主题更好一些。”
“兀紘先生所言极是。不过,这也是我们公开征集客户想法,投票选出来的,少数服从多数。”
“好吧,你们年轻人做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有第二件事,莫寐说有一些古董要处理,在哪?”
救星来了,清越长呼一口气:“是挺麻烦一件事。如果不好处理,就还是塞回鱼塘吧,这样更好办一些。”
“没有不好办的事,就是一些古董嘛,买家我已经找好了。黄老板家三代都是做古董生意的,什么大货都见过。我们是老交情了,我今天来先拍点照片给他发过去,行了他过两天来收货,肯定给你行内最好的价格……”
兀紘前一秒笑的轻松灿烂,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兀紘的笑容顷刻消失了,他迅雷关上了房门,瞪大了眼睛说:“莫寐是不是对‘一些’这两个字有什么误会?”
清越耸耸肩。
兀紘轻手轻脚地靠近那些宝贝,蹲下来看半天才敢上手去摸,禁不住地说些感叹的话:“何家祖上殷实啊……莫寐守这么多年不容易啊……可不敢让外人看见了,可是要招来横祸的……”
看了半天,兀紘把放不进箱子的几个大件瓷瓶还有几件珠宝首饰拍了视频和照片,发给黄老板说:“一共就这十来件,大概报个价,我今天就给你带回去了,就不劳你跑一趟了。”
挂完电话对清越说:“再好的交情也禁不起这么一大堆宝贝考验的。这几件我先带走让黄老板出手,剩下的你先锁起来,我慢慢想怎么处理。你给个账号,我把钱给你转卡里。”
兀紘的动作很快,第二天钱就到账了,清越盯着看了许久,突然发现自己不认识数字了。
“何昔”没有了海老板,后院鱼塘里也没有了七海蓝色的鱼尾,厨房里也换成了张涛,小苗已经连着好几天叨叨说要当面谢谢海老板,因为海老板走的时候给他留了一笔钱给妈妈看病……
清越坐在床上,项链吊坠的光从镜子里反射到她脸上,一道光擦过。海老板给她戴上项链的那天晚上,他说他以为开启了清越的开关。他的味道,好像一直没有散,就是那股清淡淡的水草香气,清越俯下身来,满床都是……
清越感觉自己变傻了,心里胃里嗓子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堵着出不去,脑子也被堵了。洗漱刷牙刷了半天,发现自己用的不是牙膏,而是洗面奶,吐了半天吐不干净,差点要去医院洗胃;出门要买牙膏,溜了一圈不知道干了什么,回来发现没有买牙膏;钥匙明明就在手里拿着,把门锁上了,到处找不到钥匙……
小苗也发现清越不对劲,她每天也不知道收拾,别说化妆了,连头发都不梳。不爱说话,嗜睡,早上很晚才起,吃完中饭没什么事又去睡觉,晚上又早早睡了,每天都是睡不醒的样子。一天就中午一顿饭,本来就瘦,这才几天工夫,看起来都瘦成筷子腿了。
小苗担心,上网查,找人问,怎么感觉清越姐的症状那么像轻度抑郁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