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国博物馆,以往空荡荡的馆里今天充满了欢声笑语。第一个美术班开课了,老师是清越的一个学妹,有少儿美术授课经验。
有了人气,自然好奇的人就多了起来。再加上她的博物馆空间大,尤其是一层,通透亮堂,装修奇特符合孩子们的喜好小孩,子脱了鞋子在大大的空间里撒欢。清越让人在墙根加了一道水渠,高低错落,水循环流开,叮叮咚咚。还请人打造了一个树屋,做了大的人工鸟窝。孩子们有大大的墙可以让他们乱涂乱写,有粗壮的大树让他们爬上爬下,有童话般的树屋让他们在里面做梦想象。
这里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场。时不时有好奇的路人进来,闲聊几句,问问课程。
妈妈打来电话说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家了。清越说最近两头跑,没停点。前天昨天都在老宅忙活,这边开课了我得赶回来。我尽快招聘好人手,等把两边都安排上人了就松快点了。
妈妈一边叮嘱再忙也要按时吃饭,别熬夜,一边说□□心家里,都挺好的。
她说的是姥姥。姥姥的病情时好时坏,总离不开人,妈妈除了上班,都在照顾姥姥。清越期间给姥姥打过几次电话,听起来精神劲儿还是不错的,她也就放心了。等忙过了这阵,好好陪陪姥姥。
到午后,孩子们各自回家,清越才得空闲下来。
清越养了盆栽的百合和栀子花,从网上买的种子,就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种出来。她在窗边,看百合好像已经有了花苞,再过几天就要开了。栀子花叶子翠绿翠绿的,中间鼓起来,厚墩墩的,绿的有些不真实。
为什么叶子上怎么有些白色点点状的东西?清越疑惑地看着,还用手去拨。
“这是蚜虫,姐,你的花长虫了,得喷药。”
突然有个声音在耳边像打罗一样咣当一声,清越手触电一般往回缩:“哎哟你吓死我了。”
是小苗,肯定又是来店里推销清洁剂。
“长虫就长虫呗,你那么大声干嘛?怎么,你还卖杀虫剂啊?”
“姐需要什么我就卖什么”,小苗虽然仍旧快嘴地回应着,但听着语气感觉没有之前那般活力,刻意提着劲儿似的。头发几天没洗的样子,一缕一缕地支棱着,脸色也灰沉沉的。
清越没打算再从小苗那买东西,虽然小苗帮她去白梅那闹了场,但清越都给了钱的。小苗就是个骗子,骗她不懂行情,后面每天就去蹲个点,还要五百,真是狮子大开口。雇个出来找兼职的学生蹲点,一天最多给一百。
他说姐这可是缺德的事,干好了你出气,干不好逮住的是我,跟你没关系。我是看您要买我的清洁剂才给你要五百,换个别人,可不是这个价。
两瓶清洁剂要了她一百块,后面清越才发现去超市才卖二十块。
简直就是个骗子,还有脸上门。
“我还是去超市买吧”,清越转身就走,示意前台把他赶走。
小苗一看阵势,赶忙追上来:“姐,你是嫌我的贵?姐,我的东西不一样,真不一样。”
前台过来挡住,要赶他出去:“不买啊,都买过了,这几天也用不完。我们这是办公场地,还忙着呢。”
“姐,我是来售后的”,小苗不走,但语气没有上次那样嬉皮笑脸。他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指着地板说:“我这有定期售后,姐看您这地板,贴的塑胶地板吧,瞧这印子,我擦。”
“那不是脏,是凳子压的,擦不掉”,前台说。
“擦的掉擦的掉”,小苗边说边蹲在了地上,从背包里掏出来一瓶喷剂,一块布,呲呲呲喷两下,跪在地上就开始擦。一边喷一遍擦,胳膊很使劲地移动着,身子也因为用力而前后晃动。
这真是……
清越有些看不过去,想要拦,但根本拦不住。
小苗足足擦了好大一会儿,刚才还像凹陷一样的印记,真的淡了很多。
“姐,你看,你看,我们的东西真的和超市里的不一样,超市里的擦不掉这些……”
他满头大汗,手里拿着抹布,问:“姐,你这还有哪需要擦的,我今天都给您擦擦。”
为了推销一瓶洗洁剂,低声下气跪在地上给人擦地板,还遭人嫌弃,清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说:“算了算了,我已经买了就不说了,你也不用擦了,等下班我们保洁就来了。”
小苗还不走,欲言又止。
“想让我买杀虫剂?这花我不打算要了,正准备扔呢,就不买了。”
小苗支支吾吾地,眼圈泛红,憋着劲儿,眼里像是有眼泪要出来。这神情把清越和前台都看懵了,刚才是跪地,现在不至于要哭吧。
“姐……姐……您有活吗?我什么活都能干。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妈病了,需要钱……”
他终是哭了出来。
“你坐……坐下说”,清越给他挪开把凳子。
毕竟是七尺男儿有泪不轻弹,小苗说完迅速地用袖子擦干了眼泪,都没赶上前台给他递上的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