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有您一个同城快递”,店员指着前台一个瓦楞纸包装的盒子说。
清越看那盒子,软趴趴的不是什么好材料的包装纸,胶条胡乱粘着,应付差事似的,比最普通的快递盒子还要单薄。盒子上面写着一个“海”字。
真是豪横,海老板对待宝贝竟如此随意。打开来看,透明塑料袋装着一串珍珠项链,珠子在阳光下有圈状的光晕,摸起来滑润柔和。项链中间是一颗绿色的玉石,清越不懂玉,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水种,但如此透亮的玉,她从未见过。
如此美丽不可方物的项链,应该挂在美人儿的细嫩柔颈上绽放娇媚,清越真不舍得拿它换钱。
清越从一堆名片里翻了翻,翻出了佟老板的,想了想,又扔回了名片夹。之前不了解这个行业,以为干这个的很少,后来网上搜一搜,风远市做古董生意的还挺多。
新找的这家典当行的老板更夸张,还没把项链从塑料袋里掏出来已经两眼放光,直问这么好的货是从哪儿来的?看清越不愿意回答,老板转而笑嘻嘻地说:“一看就是祖传的,祖传的。”
这串项链换来的钱让清越的心脏颤了几颤,这年头,也就只有钱能让清越有心颤的感觉了。海老板到底多有钱?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说“在你们看来是宝贝”,那在他看来是什么?若能去海老板的藏宝室转一转,就她这个心脏承受能力,怕是要进ICU了。
老宅设计图很快出来了,加上调色,看起来古色古香颇有格调,拿在手里像是拿着一张头等中奖彩票。虽然清越没中过彩票,也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感觉。但她,马上就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了,中彩票应该也差不多是这个感觉吧。
清越给海老板打电话:“海先生,老房子的设计图出来了,要不你我加您微信,您看一下?”
“不用看,你定。”
“我定?万一你不满意,花那么多钱……”
“你定。“
清越怀疑海老板的舌头或嘴巴有问题,多说几个字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动工那天,村长早早就去了,说是请了大神来主事。摆香案挂红布,还有些看不懂的仪式。清越由着他们去了。
村长的老婆倒是很和蔼一个女人,用“富态”这个词形容有点过,但用圆润这个词又略显不够。总之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看起来生活条件不错,脾气还有点温和的人。她和清越还闲搭了几句话。这么个好女人,配了村长那个势利鬼,真是有点白瞎了。
村长说动了工院子里都是材料,木头、沙子水泥、工具什么的,要没个人看着难免被贼惦记。说你一个小姑娘也不会住在这里看工地的,我给你找个村里的人,你出点看门费,我叮嘱让把料都给你看住了。
清越心想,说白了就是要钱嘛。她转过脸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给了村长雇人的钱。
第一次来这个房子真是不懂不惧,竟然能住两晚上。现在四周看看,近处荒草萋萋,残砖颓瓦;远处高山密林,人迹全无,到了晚上那就是敞开了门给贼送货。
人有了奔头,风都比以前吹得香甜。清越此次回城,一路上看尽田园诗的意境,青山做衣,绿水为袖,燕雀描眉,红花点唇,多么美好的山水美人图。
晚上连梦都是香甜的。
直到被海老板的电话打破。
“喂?谁呀?”清越迷迷糊糊没好气。
“晚上不能施工。”海老板的声音很平静,但穿过寂静的夜,就像天上悬着个人给她下命令。
“没有施工啊,跟师傅们说好了八点停工。”
“现在还有人。”
他在老宅?清越一咕噜坐起来:“啊?海先生……您在老宅子呢?这……这都几点了。”
拿下手机看了一眼,11点。大半夜他跑去干什么?
“夜里不能留人”,他斩钉截铁,就像多说一个字就要掉一颗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