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秦妈妈又问她:“那我去把门口的人打发掉?”
扶玉点点头。
秦妈妈正要出门把钱还回去,就听见有人叫住她:“妈妈,慢着。”
说话的是怡红楼的第二头牌弄月,她一直不甘心名气屈居在扶玉之下,暗自较劲,然而扶玉无意与她相争,她的一些小把戏最后都成了笑话。
她在门外把秦妈妈和扶玉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想,能花两千两买下伎子一夜,那必是大户人家。要是自己替代扶玉承宠一夜,运气好的话被买家看入眼抬为妾室,那真是前途无量。
弄月勾着秦妈妈,说道:“换我去吧,这黑灯瞎火的,谁是谁哪认得清。妈妈,你舍得放过这笔银子吗?”
秦妈妈攥紧手里的银票,笑吟吟道:“秦妈妈我每笔钱都要抓在自己手里才安心,那就由你替代扶玉去。切记,你现在就是扶玉,不是弄月。”
弄月应下,然后被轿子接走。
扶玉站在阁楼上,只见那顶轿子走的飞快,很快就消失在她眼前。她默默祈望弄月此行顺利,自己能逃脱一劫。
——
萧宅。
萧邺此时已沐浴完毕,他带着身上的一股邪火,眉目清明,坐在塌上等扶玉来。
丫鬟婆子正收拾着把木桶撤出去,屋里头重新点上火炉,烧起了炭火,很快从冰天雪地回归一室暖春。
琴刀守在萧邺门外,他听见有人敲门,许是怡红楼的扶玉姑娘来了,不过这速度也有些太快了,他想。
门房老李头昏昏欲睡,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从椅子上掉下去。老李头擦了擦眼,抖着一双寒手颤颤巍巍拉开门阀,门打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女子和两个小厮,老李头认得这两小厮不是方才萧府府上出去的,于是老李头问道:“姑娘深夜前来,可是有事。”
“劳烦老大爷通报一声,我是扬州太守女儿陈氏,有事面见世子爷,事关科举,十分重要。”帷帽下的女子回道。
“小姐暂且门外候着,我去通报一声。”说完,老李头关上了大门。
飞雪之中,琴刀只见老李头独自一人,怪道:“扶玉姑娘呢?不是说直接送进来吗?”
“来的不是怡红楼的扶玉姑娘,是陈太守的女儿,说是有跟科举有关的事要见公子。”
琴刀问了一声,萧邺表示不见。
“不见?世子爷果真如此说?你说清楚我找他是为了科举舞弊一事吗?”帷帽下的陈岚尖锐着嗓音道。
“是的,姑娘请回吧。”
陈岚在门口停留了片刻,正要走,只见一顶轿子在萧宅门口停下,随后一个被披风包裹地密不透风的女子从轿子下来,她听见那门房问那女子,是扶玉姑娘吗?那女子应声说是,随后被带进去。
她想,父亲的计谋还是回到了原点,萧邺最终还是让扶玉来服侍他。自己以科举舞弊一事为饵,他都不愿见自己,父亲想和平阳侯府攀亲恐怕也成了妄想。
陈岚很快坐上轿子离开。
这时,萧宅大门又开了,方才送进去的女子又哭哭啼啼地被送出来,这回出来的还有萧邺身边的亲卫琴刀。
——
夜更深了,连怡红楼都安静下来了。
扶玉今夜注定无法好眠,她这会刚要入梦,就听得秦妈妈又拍她大门。
这回,秦妈妈一拍门,扶玉便起了,她好脾气道:“妈妈有何事?”
“弄月被对方退回来了,还不小心摔断了腿,这下要好几个月不能接客了,我的钱就这么飘走了。”秦妈妈冷着一张脸,又道:“对方指名道姓要你去。扶玉,这回你必须去,不能再推脱了。”
扶玉看秦妈妈表情便知对方是有权有势的厉害人物,但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求秦妈妈:“女儿求秦妈妈怜惜我。”
又去柜子取了银票首饰,噙着泪水哀哀道:“这里是扶玉这么多年攒的两千两,妈妈还请收下,就当是我孝敬您的。”
秦妈妈看见银钱,眼睛一下就放光了,但这钱她不能收,她把扶玉的银钱首饰推回去,有点为难道:“也不是妈妈不帮你,只是对方是京城来的大人物,我看他亮出来的腰牌是平阳侯府的,那可是如日中天的府宅。对方说了,你若是不去,明日我这怡红楼便开不成。这……这我也是没办法不是吗……”
琴刀等的有些急了,用剑鞘扣一下门,语气不善,“扶玉姑娘还没好吗?”
“这就好,官爷门口稍等片刻。”秦妈妈连忙应声。
秦妈妈对扶玉放下狠话:“我话放在这儿了,今夜你是不去也得去。把衣服换好,跟你屋子外的官爷走。”
扶玉这下只好随琴刀上轿。
一身羊毛大氅把扶玉遮掩的只露出半张脸来,琴刀虽然只瞧见半张脸,但仍旧为她的美貌惊叹,心道,这才应该是扬州城第一美人。
只是,他家世子爷方才发了怒,这姑娘怕是要吃点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