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看了好一会,侧头问宋玹安:“你为何接这个任务?杀陈若容恐怕没这么容易。”
陈若容虽然人品不行,出手倒很大方,招揽人心方面做足了,加上他为人太猖狂,结仇的不少。
所以他府邸肯定不止侍卫那么简单,在琅琊他还是有点势力。
她只身一人,身手再强体力再好也是有限的,更何况对面肯定会有弓箭手。
“如果容易就不会是精品任务了,你以为钱这么好赚吗!”
她没好气的嘲讽道。
萧琮一介江湖郎中,也不是个有钱人,又不像她接任务赚赏金。
所以这几天的费用都是她在出,红姝坊会给外出任务的人安排住房,她的房间虽然是不用花钱了。
但是萧琮的要啊!
而且他们两个人光吃饭和交通花销也不少。
宋玹安深深觉得赚钱是第一首要的大事情。
好烦,人生好灰暗,她要杀了萧琮才能回去,暂时杀不了萧琮就算了,还要倒贴。
淦!真是血亏。
她把手里吃剩下的糖苹果竹签丢向了萧琮。
可惜还没飞到他跟前,就被萧琮修长苍白的手指夹住,他注视她:“你不是说不杀我了吗?”
“是啊,所以飞过去的只是竹签而不是翠珏啊!”宋玹安呵呵一笑。
萧琮垂着眸子把竹签随手丢到了一边,指了指已经走进府里的陈若容。
“准备动手了吗?”那根月白色的发带从肩上垂下来,在他肩头静静垂坠。
宋玹安伸手将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弄开,抱着长剑道。
“睡够了,玩够了,吃够了,该干活了。”
她拎着剑足尖轻轻一动,翻身闪到了对面房屋的树间,剩下的,就是等着深夜的到来。
夜色越来越暗,熙攘的街头人群也渐渐散去。
月色明亮又轻柔,月光像天神降临洒下的圣水,照耀着整个琅琊城的银杏树,天幕有星子层层闪烁如浩瀚大海于天际铺开。
打更人最后一次从长巷口路过,他肩上还有银杏树落下的叶子,如小扇子一样。
路过了一个墨边杏身的灯笼的时候,肩膀的叶子被扫下,混着摇晃的光影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打更人随意回头看了影子一眼,打了个呵欠。
宋玹安坐在陈若容府邸的屋顶垂眸看那人拎着油灯走远了。
他走后空气又是一片寂静,只听见府邸中庭院有虫在花草中唏唏嘘嘘的声音。
她抚着长剑,手指绕着菩提树根做成的流苏珠子,站起身跳下屋檐。
第一女杀手之所以是第一女杀手,是有别人达不到的实力。
宋玹安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身体,战力天花板一样的存在必定是有根据的。
她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府邸外的所有护卫,踏着地上粘稠湿冷的液体落入庭院。
深夜的风吹着院中的高大树木,咻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异常突兀。
突然一阵急速的风声从左边袭来,宋玹安抽出长剑砍掉了从黑暗中射出的一支羽尾箭。
她飞速闪上了屋檐,底下接连-射-出的羽箭全部空了,嗒嗒落地。
庭院有了微微亮光,火把被一个个点燃,火光如海上的灯塔,染亮了整个庭院的花草。
院中陈若容坐在一把藤椅上,面前摆着红棕木做的案桌,上面放了一个紫砂茶壶。
他捧着茶盏安然自若地看着宋玹安,以他为中心,两边和身后站满了弓箭手,形成了扇面。
箭头在火光下发着光,一一对准了她的方向。
陈若容像是知道她要来,淡然地低下眼轻吹了一下漂浮在水面的茶叶,抬起眼皮看着她,扯出了一个虚假又僵硬的笑。
“宋姑娘,巡抚府邸,深夜来访目的何在?”
看来他还是挺敏锐的,竟然提前知道她会来。
宋玹安握着长剑,宽大的袖子随意甩了甩。
“来取你全府一百一十二人的性命。”
陈若容冷笑了一声:“我府一共有人一百四十口,宋姑娘莫不是寻错地方了。”
“噢。”宋玹安低头裂开嘴笑了笑,像在冷寂夜晚独自开的花。
她点点头:“但我的任务就是一百一十二,一个都不会多,一个也不会少。”
陈容若终于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瞳孔一缩道:“是谁派你来的?!”
“不过为财,仅此而已。”
第一女杀手怎会由别人“派”来?
陈若容知道她是代表红姝坊的,想一下就明白了。
看来是有人找上红姝坊,而这个任务却恰巧被宋玹安接下了。
陈若容有点心虚,别人就算了,宋玹安这个人下手狠又武功极高,虽然他已经提前收到了那封通风的信,但心里还是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