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回答,可真实用耳朵听到,还是不一样。
他从来没有奢望别人帮过他,可现在明明他立了汗马功劳,在西北九死一生,怀着一丝希望,这个时候也破灭了。
大理寺诸人都踟蹰不定,便逼迫于他。
他面上波澜不惊,回到家里,到底泄了几分心思。
还好今日是芸娘让双燕去厨房特意多熬了牛骨汤来,喝下一口,暖洋洋的。穆莳更是打破了食不言的规矩,主动道:“这牛骨头炖的入味儿的很。”
“那可不,多花了一两银子。”芸娘吸吸鼻子,又笑:“不过也值得了,你只要觉着好,就比什么都好。”
穆莳“啊”了一声。
芸娘则道:“大厨房都是统一的饭菜,我们这些年轻的媳妇哪里有权,就这一道菜就多花了一两。”
“一两很多么?”
虽然穆莳是庶出,但其人真的是金尊玉贵的侯门公子哥。
芸娘没好气道:“你可知乡下人,一年都难得攒下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于穆莳而言,可能都觉得说不出口,他随手从荷包里拿了一张银票给她。
芸娘不要,还道:“你呀,还做官呢?一两银子可是不少,你是不知道好些农民连自己的田都没有,只能做佃户,卖儿卖女都觉得是好事,就说我家吧,还算是知府家了,就是下人都有时常吃不饱的,我娘还要带着我们全家做针线,做腌菜,甚至下人的衣衫都是布料,不是我家穷,而是世道艰难。”
这番话倒是引起了穆莳的兴趣,“你是说很多农民都没有地么?”
“那是当然,我们曾经在湖州的庄子上有不少农户,几乎全部是佃户,当然了佃户还是比较不错的了,那更惨的全家人只有一条裤子,谁有要事出门,谁就穿裤子出去。”
穆莳倒是并非没有见识,只是他身为勋贵阶层,天然就没有共情能力。
不像芸娘出身小官之家,对庶务百姓民生其实比他更了解。
于是,他就顺理成章的说了彭固之事。
“如此看来,他在新政上是确实忠君爱民,只是私德不修罢了。”
提起彭固来,芸娘就冷笑:“你还信这个,他不过是想做孤臣罢了,连个弱女子都能置于死地,何谈什么忧国爱民,全部是假话。我看皇上也未必不知道,只是还没想到谁能代替彭固之位罢了!”
此言一出,穆莳倏地震惊的看着芸娘,扶着她的肩膀,“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皇上需要的是一把刀罢了,并不是真的可惜彭固……
他想了想,仿佛找到了新的思路,又重新回过头看芸娘:“你倒是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芸娘哆嗦了一下,心道老娘刚才夹的牛棒骨被你摇下去了,你再这样看着我,我这么淑女的人怎么灯下黑的啃大棒骨啊,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