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边用神识监视是否安全,一边变换模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各种交易忙活下来,就算是修士也有点头晕脑胀了。下午三个小时之后,天时渐晚,黑市里的人这才逐渐散去。福果也偷偷把大筐收进空间,迈步就往黑市外头走,路经一处墙角,边上歪倒在地的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咦,这是怎么了?连忙小跑几步来到这个人身边蹲下身,伸手到鼻孔下试探,还有微弱的呼吸。扶着倒下的人坐起身依在自己身上,这会才看清楚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
看她的面色枯黄,嘴唇干裂,福果直接就从空间拿出一杯果汁,撬开她的嘴慢慢喂她喝下去,片刻,妇人就睁开了眼睛。“大叔,是你救了我吗?”福果听她暗哑的称呼自己大叔,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老爷子的扮相。这个女人果然是生生饿成这样,本来就空着肚子还走了三里地来黑市,能不昏倒吗?听她有气无力的讲述家事,原来她还是个烈属。
福果看了一眼左右无人,就从口袋里掏出油纸包着的三个大肉包子放在她手里。“吃吧,姑娘,不管啥样都得活着不是,家里还有两小闺女等着你呢。”看着妇人千恩万谢一边哽咽一边吃包子,吃了第一个剩下的就不吃了,看着福果犹豫着想把包子放进随身的带着的口袋里,这是想拿给孩子吃啊。
“你吃你的,都吃了,积攒些力气还得回去呢,你想死在半路上吗?”看着老爷子有点发怒,妇人赶紧接着狼吞虎咽把另外两包子吃进肚里。一边吃一边流泪,妇人吃完包子垂着头饮泣起来。“再歇一会儿就走吧,哦,对了,闺女,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那边去拿回寄放在别人家的东西,回来跟你一路走,我家啊,就在你家近场,咱们顺路。”
说完也不等妇人搭话,福果起身直奔一处墙角,转个小弯拿出大筐背好,又快步来到妇人身边把她搀扶起来。妇人感激的直说谢谢大叔。尴尬的福果都不知道说啥了。两人边走边聊渐渐走到天都发黑,才总算到了雪松家门口。女人叫张雪松这是在一路唠嗑知道的,叫门应门,两个孩子跑出来迎接她们的妈妈。一个十二三岁,一个九岁的样子,俩闺女瘦弱的很。可也是,如果是男孩子,这娘三个也不会被婆家赶出门。
现在住这个房子是租人家的,一间半房里边就娘三个住还算宽敞,一个月租金两块钱也没多要。张雪松领着俩孩子糊纸盒度日,丈夫的抚血金都被婆家划拉去多半,剩下的将就些能够支付几个月房租的。她老实木讷的性情,也不大敢和老人争抢,没办法,就远离他们来到县城艰难的活着。怪不得呢,福果一直以为这个张雪松是四十快五十岁,其实还不到四十,生活的苦难生生把人折磨成这样。
“闺女啊,这座房子只租不卖吗?”“也是要卖的,可是户主不要钱,就要二百斤细粮,谁拿得出啊,所以就一直没卖出去。唉,好在没卖出去,要不然我们娘三个……”话未说完,雪松的眼眶就又红了。“闺女,先别难过,听叔说点正事。”福果就怕有人掉眼泪。赶紧一边说话,一边弯腰从大筐里往出掏东西。
雪松和两个闺女眼睛都看直了,地上东西放了很多,福果说道:“这里有二百斤大米,一百斤面粉,玉米面,黑面,小米黄豆各有五十斤。我还给你们留下十斤月饼,十斤腊肉,十条鱼干,十斤白糖,十斤红薯,十斤粉条,一坛子荤油。闺女啊,你明天就去找房主把这个房子用细粮换了,必须先去房产所办理好过户手续,才能让他家把米拉走。其余的这些你们娘三个留着吃。有人问谁送你的粮食,你就说是娘家叔叔贪黑送来的。”
本来还正在纳闷老爷子的筐咋这么能装东西,一听福果这话雪松泪水潸然,连忙说:“这可不行啊大叔,您老今天都救我一命了,我咋能这么没脸没皮还接您的东西,不行,您赶紧收回去,要不然您回家咋和家人交代?我和孩子有手有脚的,能活得好好的,您就别惦记了。”福果假装把筐盖子盖好,起身说道:“闺女,你听叔的话,叔的儿子也牺牲了,唉,咱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互相帮衬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一听老人家这话,张雪松就失声痛哭了,多好的老人家啊,也没了一个儿子。福果赶紧示意两闺女劝慰她们的娘,一边说道:“闺女,我儿子没了,可我还有俩闺女,生活的很好,我呀,啥都不缺,也不用跟谁交代,你听叔的,明天早早把房子换好。省的以后人家卖了房子,你和俩孩子还得四处找住处。”
张雪松停了抽抽噎噎总算不哭了,她也知道大恩不言谢的这个道理。抓着两个闺女的手噗通跪倒地上给福果磕了三个响头。:“大叔,您不但是我救命恩人,更比我亲爹都对我们好。亲爹为了省口吃的把我们往出撵。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爹,就是俩闺女的姥爷,我会领孩子把家立起来,我领着俩闺女孝敬您,伺候您。以后我要是做不到,就叫天打五雷轰。”
福果赶紧把她和两孩子挨个搀扶起身。“闺女,外道了,咱们可都是军烈属,就应该互相帮衬。你叔我俩闺女,都孝顺。你啊,把日子过好就当是孝顺我老汉了。”说完,从兜里拿出一千八百块钱,还有二百九十张生活常用的票,放到桌子上。
最后,她又拿出十张簇新的大黑十来,单放一边,指着桌上的大黑十说:“闺女,记得叔今天说的,这一百块钱,你无论如何都不要花出去,怎么困难都挺住,别动这钱,也别和谁换这一百块钱,最好整本书,把钱夹在书页里,省的卷折污损。记住了这是你三十年后养老钱,过河钱。”
说完,福果也不多呆,趁着娘三个看着桌上那堆钱票发愣的时候,背起筐抬腿就走,等娘三个反应过来追出门外,老爷子早已经融入夜色当中,根本瞧不见身影。雪松领着俩闺女在院门外对着黑夜又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和孩子们进院锁好门。心里都是七上八下,“妈,那是个老神仙吗?”摸了摸小闺女脑袋,张雪松也觉得自己遇到神仙了。连忙叮嘱俩孩子对今晚的老人这事儿对任何人不要提起。
收起来那一堆钱票,又分别找地方藏好。找出家里丈夫生前留下的一本《保卫延安》,把老人家再三叮嘱的大黑十分别夹进书页里,把书用破布包裹好了,放到衣柜里边。这才领俩孩子坐在昏暗的油灯下,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议,三个人都在想,这回能活下去了。
三十年后,两个女儿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和孩子,她们的母亲,也因为坚守老人家的吩咐,把大黑十保管的非常好。到最后以每张十五万的价格,售出了十张大黑十,在这个县城买了五栋楼,过上了包租婆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