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家当都在包袱里,他这跟扣人质有何区别?
池芮怎想到谢景昭会防她至此?
他俩人大眼瞪小眼。
陶宇不想被殃及,揣好药方赶紧引了大夫出去:“大夫,请吧。”
那大夫却不知道是因为池芮那一身邋遢样和谢景昭这里的大环境太过格格不入,还是因为觉得他们这样少年男女互相置气的场面很有趣……
总归是视线忍不住在两人之间多晃了一圈,然后背着药箱跟随陶宇快步走出了房间。
屋子里,池芮咬着嘴唇生闷气。
谢景昭趴在床上好整以暇看她:“要跟去就把包袱拿过来,不走了就把你自己洗洗干净。”
池芮抓起桌上的包袱远远扔给他,倒是还记得他背上有伤刻意没太用大力气,只甩到了床边脚榻上,又暗骂了一句:“小心眼儿!”
然后虎着脸转身拎起裙角往外走。
谢景昭看一眼落在眼前的包袱,却是颇为惬意的扯了下嘴角,然后扬声唤她:“池芮……”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池芮彼时前脚已经跨出了门槛儿,闻言便是猝然止步回头。
她生着气,脸色自然不会太好:“还干嘛?”
谢景昭目光微微闪烁,依旧是一副不怎么正经懒散的语气与她说道:“本王从未与你承认要娶你那胞姐。”
池芮闻言一愣,然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这似乎是在……
与她解释?
怔愣的瞬间她不禁回想,从她去王府后巷堵他的那天起,虽然陵太妃确实上门提亲要走了池芳的生辰贴,但她与谢景昭之间几次见面至少从他嘴里确实没有明确说过他要娶池芳。
那——
难道是陵太妃替他做的主?
男女婚事,自然要遵从父母之命,就哪怕是陵太妃看中的池芳……
还不照样牵扯到一堆的麻烦?
池芮早两天前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此时重新想了一遍也影响不到她任何。
她只看了谢景昭一眼,然后便若无其事的拎着裙角走出门去,快步出院子去追陶宇二人。
陶宇之前去县城是骑马的,找了大夫,大夫便备了自家的驴车跟他来,现在池芮要跟着一道儿进城,陶宇只能套了庄子里一辆简陋的青篷马车载她。
一驴一马两辆车,往最近的清平镇去。
路程不算远,也就走了两刻多钟,进城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池芮瞧着天色就从马车里探头出来,与陶宇商量:“这条就是县城的主街了,你把我在这放下就跟大夫去抓药吧,我就在附近买点东西,买完还回这里,到时候你回程再捎上我。”
谢景昭防她逃跑如防贼,陶宇并不肯上当:“抓完药我陪姑娘去置办您的东西。”
池芮急道:“天都快黑了,等你抓药回来别的铺子都该关门了。”
陶宇才不管她能不能买到东西,就算空手回去,谢景昭那还能短着她什么不成?
他变通不了的问题就不予交涉,面无表情的自顾赶车。
却是前面赶着自家驴车的大夫扭头笑道:“你们若是着急回去便就近找家医馆抓药吧,方子上的都是常用药,哪家医馆都能配齐,不必非要跟去我家铺子拿。”
因为池芮之前对谢景昭的看护,陶宇多少是念她人情的,虽然这位池家姑娘心思太过活络很麻烦,但如果能顺着她的陶宇也想尽量满足。
他略斟酌,便与那大夫告了别。
大夫独自驾着驴车离去,陶宇也环顾四周,就地停车:“绸缎庄、裁缝铺子和首饰铺子这附近都有,先买您的东西吧。”
池芮压根就不是为了来买衣裳的。
绸缎庄只卖布料,只有裁缝铺子偶尔会存一两件客人订制了最后却退货不要的衣裳,那还得碰上身量年岁都差不多的才好买回去穿现成的。
陶宇这么盯她,她指定也没法甩开他单独办事去了,索性也不绕弯子,实话实说:“我不买东西,想当点东西。”
陶宇对此也不意外,甚至还扯了个路人跟人打听了最近的当铺位置。
也不远,就在前面一个路口拐进去的胡同里。
他驾车过去。
因为那条胡同不太宽,便在大路上靠边将马车停下。
池芮下了车,却又再次犯难,与他商量:“我自己进去行吗?”
陶宇不语,便是不应。
池芮:“你是小王爷的贴身护卫对吧?”
陶宇:“嗯。”
池芮苦口婆心:“我去当东西,你若跟我进去,以后万一叫人认出来怕是会丢王府的脸面,我真的就进去当个东西,一会儿就出来。”
陶宇于是又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