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昭:……
这人要是被扭动官府,回头京兆府尹审问起来他要说是在长宁伯府的后巷抠陵小王爷马鞍上的宝物……
那只怕随后全京城就都要知道小陵王大白天跑来长宁伯府爬墙头了吧?
谢景昭黑着脸,没做声。
却是杜云朗打圆场,笑嘻嘻道:“前些天说你要议亲,看中的应该就是这个池家的姑娘吧?”
许行舟一拍脑门:“我之前听人说,池重海那厮虽然忙活半辈子也没能弄出个儿子来,家里的姑娘却是个顶个的好颜色,就是他家把女眷藏得深了些,我家又是武将,与他不同路子,平时也没机会看见,不过既然能入你的眼……那该是传言非虚了?”
说着,就又贼兮兮的笑起来。
谢景昭没理他,又看了眼脚下那人,就嫌弃的绕开他牵马朝巷子外面走去:“陆广平那不是晚上还有局子吗?再去吃酒去。”
他出巷子,就翻身上马,打马离开了。
许行舟撞了撞杜云朗肩膀,小声道:“什么情况?刚私会完心上人就去吃花酒?”
他这到底是真看上池家姑娘了还是假的?
这回连杜云朗都觉得他话太多了,直接没理。
长宁伯府的院墙之内,池芮回到自己的房间。
柳氏安排给她的大丫头被她以帮忙试衣裳为名,忽悠着换了她的衣裳,然后又被她制住,捆成了粽子塞到床上被子底下掩住。
她捆得实在太紧,导致那丫鬟挣扎了半天也依旧一个蚕蛹似的还侧身躺在床上,捂出一身的汗。
她这个三小姐就是临时挂个名,家里人不重视她,同时也没设防,就是给她个院子住着,分了几个下人过来,她前天刚落了水,今天只借口说在房里睡觉休息不让人来吵,下面的丫鬟婆子乐得清闲,完全没人发现床上躺着的人根本不是她。
当然,池菲之前来过这里,就肯定是发现了这个丫鬟的。
只是池菲应该只是想拿捏她,却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惹怒她那对儿偏心的爹娘,所以也没声张。
池芮给那丫鬟解了绑,只警告了一句:“管好你的嘴巴,等我嫁了人你就还留在伯府,否则到时我就将你做陪嫁走哪儿带哪儿。”
伯府的下人,她压根就没想花心思去笼络,都是这两天回府之后刚识得的,指不定是谁的心腹呢,她犯不着费这个劲,反正不管和陵王府的婚事成不成,池家都不会将她久留在家里,身边的人能强行压着用一用就行,她半点不苛求。
而这边池菲也是怕被人发现她再次落水的事不好解释,也是急匆匆的抄近路带着碧云回了自己住处。
碧云叫人打了热水给她简单沐浴之后又帮着更衣,实在是觉得她这反复在池芮手里吃亏不值当,便试着问她:“姑娘您不是说陵王府的婚事您不争么?既然没有利益冲突,您这又何必去招惹那位三小姐?”
陵王谢景昭虽然名声不好,却已经是御封的正牌王爵了,池菲一个庶女,其实如果主动请求替嫁,进了王府,就算做不得正妃,做个侧妃,这身份也是不低的。
可是——
池菲却是一开始心思就没往这上面使。
“陵王府的门第是不算低了,别说是咱们这么一座不起眼的伯爵府,这门亲事就算落在京城里任何一户官宦人家头上,许个女儿过去都不吃亏的,其实算下来这事情就算真落池芳头上她也是撞大运了。”池菲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冷笑。
碧云于是就越发糊涂:“那您为什么不争一下?”
池菲眼中这才跟着浮现一抹讽刺至深的光芒来,幽幽地道:“你懂什么?我虽不知父亲具体是做何打算的,但是在这府里,他留给池芳那个蠢货的路才一定是最好的。我跟那个贱丫头争什么?盯紧了池芳就好,她那条路才是我要走的!”
池芳的美貌和才情确实都叫她自愧不如,但是有什么用?那女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天真的可笑,无论家里给她准备了怎样的未来……
她池菲用脑子撬过来就是!
所以,池菲现在针对池芮,确实就只是为了泄私愤来弥补心中的不平衡的,所谓陵王府的那门亲?
她根本志不在此!
回水河上,谢景昭伙同一群狐朋狗友又吃酒寻欢闹了许久,有人尽兴之后直接就宿在了画舫上,四更过半他却单独乘了一艘小船上了岸。
他父亲早逝,就只给陵太妃留下了一双儿女,陵太妃对他虽然宠爱纵容,但也着实是过分操心了,白天他到处乱晃不会管他,入夜之后就会派府里的人带着车马跟随,以便随时伺候,待他玩够了也好接他回去。
谢景昭夜里又喝了不少酒,他的小厮清川将他扶上马车,好生的安置他,又倒了一碗带过来的醒酒汤给他。
谢景昭膝上搭了条薄毯靠着车厢,喝了口醒酒汤,随口问道:“吩咐你的事打听清楚了吗?”
他平时看着对什么都不太上心,但是对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却不含糊,清川傍晚就奉陵太妃之命找过来等着伺候,他便将人打发去查池家那个别具一格的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