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回神，想到今天正好突然来到学校的周子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如果没有她，程简今天来学校报到，正好就会碰见周子玉。

而那个人显然并不是善茬，看似温和善良，却私下豢养小鬼。

程简就是个普通人，实在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此时他远远的看见了她，唇角动了动，又跟着绷紧，看了一眼她身边的方晓琴，偏过头，快走从那边的台阶过去了。

阿九蹙眉，那边是刚刚周子玉他们离开的方向。

她拍拍方晓琴，一指教室的方向，然后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指了指来时的方向。

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懂，迈开腿快步追着程简走了。

程简本来是想跟她打个招呼的，只是看见她身边有同学，怕自己这种人给她带来影响，干脆换了个方向走。

没成想身后很快传来动静，跟着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少年在阳光下回身，果然是她。

“你怎么过来了？”他问。

阿九扬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跟着双手捧脸，毫不扭捏的做了个被惊艳的表情，张口无声的两个字，“真帅！”

程简偏过头，耳尖发红，抬手在半空中停了停，落在她头顶轻轻敲了一下。

“小丫头，胡说什么。”

今天是第一天报名，他自然是要穿的正式一些，这也是他唯一的一套体面衣服，是他偷偷挣钱买的，今天第一次穿。

阿九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往一边走，程简没有反抗，脚下跟着她来到教学楼后面。

“你来学校做什么？”阿九拉着他坐在台阶上，手机发过去一条信息。

程简看了一眼，“我来报名，我准备读书。”

他不打算住校，平时他会提早三个小时起床去送货，晚上放学后也会去工作，平时放假都不会让自己闲着，这样就能一边念书一边攒够下一次的学费了。

他没有说一句选择读书后的艰辛，阿九抿唇，其实只要他找回自己的身份，周家就算看不上他，也不会连书都不让他读的。

但刚刚看到周子玉肩头的小鬼后，阿九已然打消了念头，很明显，她已经猜出来，为什么程简会成为他人世界的炮灰了。

就是因为身为普通人的他，进入了一个不属于普通人的世界。

“九九？”见她没回应，程简喊道。

阿九冲他一笑，拿起手机打字，“那太好了，加油呀！”

跟着掏出刚刚买的糖，塞了一颗给他，一手举着糖，一手拿着手机。

程简看了一眼手机，跟着忍不住失笑。

信息页面显示着，“为了庆祝，来干杯！”

捏着糖果跟她的轻轻一碰，他不由放软了声音，“好，干杯。”

他要读书全家反对，只有她，真心实意的为他高兴。

而且，仅有的两次他人给的糖果，都来自眼前的女孩。

林九九，他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

…

周子玉没有回周家，而是半道上让司机把车子开到了一座半山别墅前。

下车后快步走进别墅，熟门熟路的按了指纹，下了地下室。

“子年，快帮我看看小宝。”

随着他走过，光影打在屋子里一排排货架上，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个个装着东西的玻璃罐。

面色苍白孱弱的黑发少年直起腰，抬手推了推大大的黑框眼镜，轻轻露出一个笑。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