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仔仔细细问了女医,他需要从什么时候忍到什么时候,如果忍不住了该怎么办,如果他和王妃都忍不住了该怎么办,等胎坐稳了如果想解决需求要注意点啥……
女医一一为他答疑,又不住地暗自感慨:年轻人,啧啧啧,年轻真好。哎,不过燕王为什么不纳妾呢,纳个妾,不就不用忍得这么辛苦了么……
仪华又吐了一次,朱棣从偏殿过来瞧她时,她正歪在床沿漱口,宫女们捧着金盂、金盆、唾壶、棉巾之类在旁伺候着。朱棣忙上前坐在床边替下婢女,亲手扶住她。
等收拾停当,朱棣将她揽在怀里,仪华撒娇道:“不许看人狼狈的模样。以后我再吐时,不许你看。”
“哪里狼狈了,你怎样都好看……”朱棣亲亲她额角,心疼道:“辛苦你了。”
仪华摇摇头,轻轻柔柔地笑道:“四哥接下来也要辛苦了呢。你没来时,女医把脉,说我体虚,要了彤史来看,羞死人……女医还说接下来要有几个月不能……”说着羞得埋头在他怀里。
朱棣也脸颊滚烫,强撑出一副有担当的男子气概,结结实实揽着她道:“没事。几个月而已,我还能忍得……你夫君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这点耐力还是有的……你放心。”
他极小心地伸出手,像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般,抚摸着仪华的小腹,心底漾起一阵柔软、温暖的感情。虽然那里还很平坦,看不出任何变化。
他觉得很神奇,这个身躯柔弱的女人正在做一件他身为男人永远做不到的事,她将孕育出一个生命。她将给他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们俩的、世间独一无二的孩子。
这个孩子在未出生时就承载了父母的爱和希冀,他/她将在温柔的注视下飞快地长大,喊他们“爹”“娘”,会奔跑,跳跃,读书习字,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也与另一个人结为夫妇,就像他和仪华这样……
十八年前,他的母亲正是以同样的方式孕育了他。母亲的目光,当时也一定像仪华注视着这孩子一样,注视着他,还有阿橚吧。
他抱着近乎朝圣、膜拜的心情,俯下身子,隔着衣裳吻了吻她的小腹。
“四哥,你喜欢孩子对不对?”仪华摸摸他脑后的头发。
“喜欢。”
“我也喜欢。”她微笑着说。虽然她事先有过诸多恐惧和顾虑,但当这个孩子突然降临的时候,她觉得喜欢,反倒什么都不怕了。
夜里安置。
分床睡,朱棣不舍得,因此还是同床。
仪华觉得他怪可怜,便不捉弄他,面朝里,背对着他睡。
结果他自己又贴上来抱着——没办法,自从成婚第三夜起,便是抱着的,已经习惯了。
两人无言躺了一盏茶的功夫,彼此都毫无睡意。
仪华忍不住翻身问他:“四哥,你还好么?”
朱棣忙夹紧胳膊挟制住她不让她动:“别回头,你别回头,我就还好。”
乐得仪华弯着腰埋头在被子里笑。
朱棣伸手进被子里挠她痒痒:“小坏蛋,净看我的笑话。”
仪华不耐痒,笑得喘不过气,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故意回身徐徐冲他脸上吹气:“还怨我。罪魁祸首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