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之本在教,教之本在师。’燕王殿下有心向善,离不了明师教导、贤臣辅弼;我是新妇,有心助殿下向善,年纪轻阅历浅,愿闻善言善行,各位夫人各有贤能,还望不吝赐教。”
左相费愚之妻陈氏忙笑道:“燕王妃谦逊了,折煞妾等。京城谁不知王妃博学多闻,是‘女诸生’?臣妇们无非空长几岁,蒙王妃不嫌弃,凡是能为王妃效力的,定当尽力。回去也定要向家夫传达殿下和王妃的心意,要夫君竭诚侍奉燕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众人纷纷称是。
午膳摆下宴席,宾主尽欢,临别仪华又厚予诸人赏赐。
午后王府内侍婢女以承奉司的承奉正刚炳为首,向王妃行礼,跪听训示。
仪华微笑道:“我在娘家时,帮着母亲掌家已有几年,知道你们做事辛苦。古代有‘约法三章’,今日我只与你们约法两章。只要守规矩、有忠心,旁的我并不苛求;但若违反这两样,我不依。前几日杨濮的事,你们也见了。”
杨濮是坤宁宫出来的人,还贴身伺候过仪华近一年,裹挟二心公报私仇,照样被王妃禀明皇后撵了出去。有这个前车之鉴,众人都知道这个说话和气的王妃并不好糊弄,因此皆恭敬称是,不敢怠慢。
仪华也命人一一赏了。
刚炳留下,向仪华介绍王府各项事务,条理清晰,干净利落,只一盏茶功夫,便讲得清楚明白。仪华另赏了他。
待刚炳退下,仪华问阿蓝:“此人身长八尺,体格魁梧,如武将一般,没想到口齿也如此伶俐。是办事得力的人,可惜做了宦官,困在内院,不能去前朝为殿下效力。你可曾听说此人身世?”
“倒还不曾。”阿蓝道:“待刘禄存回来,奴婢问问他,他一定知道。”
仪华轻轻敲一下她的头:“吩咐你的活儿甩给禄存,就你聪明会偷懒。”
黄昏时分朱棣回来,远远隔着小轩窗看见仪华坐在窗前低头读书入神,不许左右通报,蹑手蹑脚走进殿内,踱到她身后欲偷袭抱她,竟被她躲了。
仪华得意地回头冲他笑。
“过来,让我抱。”他张开双臂。
仪华笑着摇一摇头:“好不容易躲过的。”
他胳膊伸着不收回,仪华只得笑着倚回椅背上,任由他从身后抱她。
“想我不曾?”他笑问。
“不曾。看书呢。”
“看书?那你是脑后长着眼睛么?为何我来你躲得这么快?”
“坐在这望窗外,从未时望到申时,殿下来,妾早就看见了。”
“净分心望窗外去了,那你看的是哪门子书?”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是《诗经》,是诗也写不尽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