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铮回到曲家,宝瓶找上他:“来安,三娘子唤你过去呢。”
萧氏方才坐车回了府,一回来便关在房里和曲如烟说了好一阵子话。再看宝瓶双眉紧皱,神情凝重,便知不是什么好事。
晏铮大抵猜得出来,笑道:“谢谢哥哥,我这就去。”
他没事人似的,宝瓶看在眼里,不可置信地摇头:“他难道以为自己是去领赏的不成?”
“咦,这是什么?”他往回走时,发现回廊边散落了一地的酒坛子,瞧坛子上的印纹,分明是曲太傅珍藏在酒窖里的东西。
“这、这是被谁拿出来的?”他脸色唰一下变了。
晏铮来到曲如烟的院子,婢女们各个缄口不言,待他在门前站好,叩门禀道:“夫人、三娘子,来安到了。”
“让他进来。”
萧氏端坐上位,等晏铮一踏进来,扬起手便将茶盅掷在他脸上,晏铮没躲,滚沸的茶水瞬间烫红了他半张脸,茶盅在肩上重重一砸,碎在地上。
“我曲家养你来是让你吃白饭的不成?”
萧氏少有如此盛怒的时候,她一回来先是听说霍家上门惹事,接着就听说曲如烟摔倒的事。
虽说没有受伤,但一见到自己,向来要强的女儿却扑过来一个劲地哭。
“来安……来安他明明发过誓的……”
“为什么他不来帮我?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不是曲挽香吗?”
萧氏从下人嘴里听过前因后果,见曲如烟哭得整张脸通红,她也心碎了一地。
死了的曲挽香是迁怒不了了,但自己难道还教训不了一个不知好歹的下人吗?
“霍家上门闹事的时候,三娘子正和你待在一块,但后来你根本没去花厅。”萧氏冷道:“说,你去哪儿了?”
晏铮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快说!”她一拍桌案,怒火中烧,“我把你买来就是让你护主子周全的,如今霍家打上门,你倒是没影儿了?”
婢女们不禁战栗,看着什么借口都说不出来的晏铮,只觉得他一定完了。毕竟这回不止夫人发怒,老夫人也气得够呛。
赶出府去都是轻的,说不定来安会直接被打断手脚。
“夫人!”
门外忽然响起宝瓶焦急的声音,他一进来便道:“夫人,不好,家里可能遭贼了。”
“小的方才去叫来安,发现回廊下头堆满了酒窖里的酒坛子,而且各个都被喝了个精光。要是老爷回来知道了……”
曲太傅爱酒成痴,把酒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没有他的允许,连萧氏都不能碰一下。
但眼下,这件事在萧氏心里显然没有处置来安来得重要,她刚要遣宝瓶出去,地上的晏铮忽然颤抖起身子。
宝瓶不禁觉出异样。
他方才离来安不近,这会儿在同一个屋里,就清楚地嗅到他身上有一股浓厚的酒味。
“来安!”他诧异道:“难道……难道是你偷喝了老爷的酒?”
晏铮终于绷不住镇定,匍匐在地,冲萧氏磕头:“夫人,您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怕得不打自招,直接全盘托出。
原来早在之前他就盯上了酒窖里的酒,今日霍家上门时,所有下人都聚在花厅,酒窖无人看守,他便动了歪心思。喝高了后一来二去,把花厅的事抛之脑后,甚至还睡了一觉。
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萧氏几乎寒着一张脸听完事情经过,毕竟这事太过荒唐,荒唐到谁听了都会胸闷气短,一时无言。
她没来得及叱责,曲如烟忽然大叫:“滚!你给我滚!”
她方才一直蜷缩在帘子后的小榻上,晏铮这番话彻底刺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