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龙椅上断气的荣王,众大臣总算松了口气。他们急不可待地拿过绰那靖池手里的遗诏,结果一看是空的。他们有的不解,有的愤怒看向绰那靖池,“将军是何意?诏书呢?”
绰那靖池无谓地说:“非常时刻用非常办法,不论是否有遗诏,我们的目的都达到了。”
几位大臣翻了个白眼,敢怒不敢言,虽然眼前的困局解了,但日后呢?没有皇子继承皇位,今日的动乱将无休无止,宣国将会陷入纷争不断的时代,前途堪忧。
绰那靖池看着老臣脸上的神色,冷声说,“将人带进来。”
大臣奇怪的看向门口,只见一对士兵走进大殿,随后进来的竟然是七皇子元靳!他还活着!
几位老臣瞬间跑到元靳面前,牢牢抓着他的手老泪纵横,“幸好殿下还在,天佑我大宣啊!”
元靳能体会老臣的心情,安慰道:“是绰那将军提前做了部署,将我带出城,否则此时的我怕也是一具尸体了。”
绰那靖池无视老臣感激的眼神,他不需要这些东西,只要元靳在,一切便有希望,而且元靳宅心仁厚,人又聪敏机灵,他会是一个好皇帝,宣国是时候真正休养生息,让百姓过上平安富足的生活了。
绰那靖池命人收拾了荣王和元铮的尸体,和众大臣商定,三日后由元靳正式登基。他交代完一切后,走出大殿,身后元靳跟出来,“将军,留步。”
绰那靖池回身看向他,“殿下?”
元靳露出不安的表情,“我知道,你一旦走出皇城将再不会回来,你不喜欢这,从来都不喜欢。但我的私心,希望你能留下来帮我。眼下朝廷一片混乱,我怕处理不好。”
绰那靖池拍拍他的肩,“殿下,我困在这里太久了,眼下的混乱是暂时的,朝中不乏三朝老臣,有他们坐镇你自是不用担心,相信你会为宣国带来一派繁荣,至于我?累了,让我歇歇吧!”
他朝元靳俯身一拜,决然走向城门,他终于获得了自由。
当绰那靖池走到南门口,远远便看到乔装过后的夏文瑀,他骑着马走到绰那靖池面前,“现在该是你我清算的时候了!”
“她呢?”
“我把她关在宜园,我们一起回去当面解决吧!”
绰那靖池不再说话,翻身上马和夏文瑀一起向宜园而去。
此时的夏蓁言正被夏文瑀的手下困在宜园,她本是冲着绰那靖池去的,一路顺着军队留下的踪迹跟到邝城外,被人发现抓了起来,却不想是哥哥来见她。
记得被抓当天傍晚,哥哥走进营帐,夏蓁言疑惑的看向哥哥:他怎么会和绰那靖池一起?他难道不是来杀绰那靖池的吗?
夏文瑀落座后,淡然看着夏蓁言说:“父亲的死有蹊跷!”
“仵作检查过父亲的尸体,当他被斩首时,身体内的毒素已到了心肺,即便当时立刻救治依然回天乏术,既然如此,绰那靖池又为何多此一举呢?这里面有问题。此时,宣国内乱,我和他一同赶往都城,待解了困局再来分说,如果宣国乱了,于我国无益,你且稍安勿躁。”
这一等便等了十日,虽然她一路和他们的队伍在一起,却一直未曾见过绰那靖池,她既想见他又怕见他,忐忑不安中,终于迎来与他的会面。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夏蓁言起身看向门口,当门打开与他四目相对,她竟不知该说什么?
夏文瑀率先坐下,看向呆站着的两人:“坐下说吧!”
两人分坐在夏文瑀两侧,绰那靖池眼神盯着窗边的虚空说:“当时荣王抓住了阿奶,以此做要挟命我领兵伐越,并派了心腹在我身边监视。我与夏老将军几次交手后,英雄惜英雄,便私下见面共商计策以阻止两国战乱,当他得知我的困境,定下一计,我们在战场演一出戏,假装他被我擒住带往京城,一举将荣王连锅端。没想到被荣王的眼线抢先一步,朝夏老将军射了毒箭,当夏老将军发现中毒时已经晚了,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拉着我的手将刀放到自己颈边,说了一句‘别让我的死毫无价值,用我的头换取荣王的信任,一定确保两国不会开战。’在我的错愕中大错铸成,无可辩驳,他确实是死在我刀下。”
夏蓁言和夏文瑀都陷入沉默,他们以为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绰那靖池起身,看向兄妹二人,“傅楚南已经寻回阿奶,待我安置好阿奶,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说完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夏蓁言猛的起身,就这样走了?他这是等着自己手刃吗?夏文瑀走到她身旁,轻声说:“你要如何?我想他说的是真话。”
夏蓁言沉默着,她需要时间消化。
院内,绰那靖池才走到花坛边,突然捂着胸口一口浓血喷出,他抬眼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白色身影,一头栽了下去。
烛火光晕中,夏蓁言坐在榻边,看着昏迷的绰那靖池,此时她才知道他瞒着自己做了那么多,走到今日已经油尽灯枯,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先离开的那一个,没想到绰那靖池会赶在她之前。
房门应声而开,岳星舞走到夏蓁言面前,“他胸口的伤其实一直未好,为解朝廷危局,才向我求了药,硬支撑着完成了所有事,现在终究扛不住了,你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呢?”
原来他说的交代便是他的命吧!其实不能怪他的不是吗?
“他还有多久?”夏蓁言低着眉眼,轻声问。
“也就这两日了!”
“施针吧,让他清醒,我不想他浑浑噩噩的去了。”
岳星舞沉默着,为绰那靖池施针,片刻后他果然醒了过来,岳星舞见他醒了,悄悄关门退了出去。
看到床前的夏蓁言,绰那靖池愣了愣只感觉不真实,夏蓁言看着他懵懵的眼神,微笑着为他擦去额上的汗珠,“认不得我了?”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因胸口的疼痛只能作罢。夏蓁言将柜里的被子都抱了出来,垫在他身后,扶他坐起靠着,一番功夫后,两人终于又四目相对却无言。
绰那靖池想开口,被夏蓁言截断,“父亲的事情不能怪你,我能明白。你胸口那一剑委实冤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