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周围熊熊燃烧,士兵奋力与不断围拢过来的蛊人厮杀着。
绰那靖池拉紧缰绳,一夹马肚朝闵铖的方向飞奔过去,闵铖只是静静看着,口中发出有节奏的哨声。
原本和其他士兵砍杀的蛊人突然向绰那靖池跑过来,瞬间在他们二人之间,形成一道宽且长的人墙,闵铖脸上露出嘲讽的笑。
此时,负责左边策应的蒙喀奇和负责右边进攻的拉褚箐塔,领着人已经赶到绰那靖池身旁,他们围着绰那靖池生生杀出一个安全区。
绰那靖池朝两人说:“擒贼先擒王,待我将人给拿来!”
两人回过头时只看到他飞奔出去的背影,他们看向彼此,能怎么样?只能和他一起杀过去了,两人边杀边向他追去。
夜风夹着寒凉迎面而来,却不能扑灭绰那靖池眼中的怒火,他以雷霆之速而来,转眼距闵铖不过三丈远,不知哪里飞过来的银针,正打入马头,前进中的马应声倒下。
绰那靖池顺势倒地一个翻滚,单手杵地利落起身。他看了眼口鼻流血已然断气的马,提着刀将身边的蛊人斩翻,大步继续向闵铖走去,眼中除了愤怒现在还多了一丝失望。
身为医者,闵铖的母亲救了自己,而他竟然使上了毒针,不知闵珩看到这样的人会作何感想?
在顺手将周围的人斩杀后,他脚下生风突然狂奔起来,闪转腾挪间尽可能快速的接近闵铖。闵铖似乎对这样的时刻也期待已久,慢慢拔出剑,策马朝绰那靖池疾驰而来。
当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绰那靖池并没有丝毫减速,而是侧身抓着马笼头,借力翻身将闵铖一脚踢下马。
闵铖在地上几个翻滚,稳住身形,看向绰那靖池冷冷一笑,挥手三枚银针朝他飞来,绰那靖池将青冽挡在胸前,随着三声金属碰撞的声音,银针掉落地面。与此同时,闵铖已闪到绰那靖池身前,“铛!”一声,两人刀剑相接。
绰那靖池看着他不屑地说:“你竟然助纣为虐,不知唐静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不会伤心。”
闵铖用剑奋力将他推开,眼神冷厉的吼出:“你不配叫她的名字!不是你她不会死,不是你闵珩不会离开我,不是你我不会一无所有。现在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何错之有?”
绰那靖池一刀砍向他的胸口,闵铖将身边的蛊人一把抓过来堵上他的刀,趁机攻向他的后颈,被绰那靖池右手挡住。
待看清闵铖手里的东西,不禁火冒三丈,真是什么卑鄙来什么,和他废话简直是对牛弹琴。他抓着闵铖的手腕一扭,种蛊的玉管掉在地上,竟然想对他下蛊!
盛怒之下,绰那靖池手里一用劲,闵铖的手腕应声折断,他抱着左手躺倒在地痛苦哀嚎着,眼神还恨恨的瞪着绰那靖池。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之所以走到这一步,都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唐静因我而死,你可以堂堂正正来杀我。可你偏要走上这条邪路,让那么多无辜之人陪葬,难道他们都活该吗?”绰那靖池俯视着他,眼中的不屑像一把利韧钉在闵铖身上。
闵铖额头冒着汗,身体微颤却是沉默不语,继续吹出哨声,伴着这悠悠的声音,绰那靖池身后的蒙喀奇和拉褚箐塔早被抓下马,此时正被蛊人团团围住,眼见就要被淹没在人群中。
绰那靖池没空管闵铖,提刀大步朝二人靠拢。又是一番搏杀,他终于杀入人群,拉起倒地的蒙喀奇,和拉褚箐塔背靠背与蛊人对峙着。
看着眼前的形势,绰那靖池拿出一段骨哨放到唇边,随着一声清澈脆亮的哨音,城楼上飞出一团团火光落在地上点燃一片草原,落在蛊人身上,将他们瞬间围在火光中。
绰那靖池拉着两人,匆忙躲闪着满身着火的蛊人,步步后撤。
闵铖不知何时又骑在马上,看着城墙上飞出的油罐,朝身后刚刚赶过来的士兵挥挥手,士兵骑马朝后方而去,片刻后,推着几十个三弓床弩,对准城墙,当所有床弩齐发时,城墙瞬间被砸毁大半。
城内还有百姓,城墙若破了,就只能引颈待戮了。
可现在不仅城内危险,身在蛊人中的他们也危在旦夕,不断涌来的蛊人已将他们的退路层层堵住。
而不远处,闵铖身前有五架床弩正对着绰那靖池三人,以这些箭杆的重量和大小,能在瞬间将他们的身体穿得稀烂,这死相也太难看了,绰那靖池不禁苦笑。
闵铖左手抬在胸前,得意地朝绰那靖池喊话:“今日便是我雪恨之时,你安心去吧!闵珩我会照顾好的。”
绰那靖池抬眼看向他,眼中盛满杀意:“你也配?”
闵铖不再多话,只抬起右手挥了挥,便听见长箭破风而来,绰那靖池朝右边飞身躲避,正好有一群蛊人挡在身前,为他挡了箭。
他才起身,又听到头顶的簌簌风声,只能翻身就地滚进人群中,堪堪躲过擦身而过的长箭。
身后的蛊人已经向城门蜂拥而去,眼见城门不能支撑太久。而自己又被闵铖拖在此处,当真分身乏术。
当再一轮长箭将身前的蛊人射杀后,隔着满地血肉模糊的尸体,绰那靖池和闵铖再次遥望,他捡起地上的断刃,状似漫不经心的朝闵铖走了几步,突然蓄力将断刃飞向闵铖,只一瞬,断刃便插进了闵铖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