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朱煜顿了顿,他觉得自己也不应当在意这个,于是问了之前一直在问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这个才是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他要弄清楚这人到底是谁。
慕容拓看着他,回答得一如既往,“朝阳。”
“那男扮女装怎么解释?”
“宫中险恶,不过从小自保。”
“你以为我会信?”
“你爱信不信。”
“你!”再好的脾性都没办法淡定。
朱煜拿起矮案上的冷茶,顾不得是不是给自己准备的 ,一饮而尽。
旁边顺平见状,给主子重新沏了一盏茶 。
慕容拓把玩着青瓷茶盏,看着里面的茶叶浮浮沉沉,
对朱煜道:
“气什么,本宫是谁于你又有何干系?”
“哼,自己的妻子是个男的,是你你会不会生气?”他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妻,却是个男的。这已经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侮辱。
大婚那日他刚知道的时候,还以为是景国故意送个男的过来羞辱他。
“世人皆知你娶了景国公主,这不就够了?你若执意将本宫的事抖落出来,到时间你与景国的联姻告吹,景国的势力你挨不着边,拿什么与你那二弟争?啧,本来就弱。”
朱煜嘴角抽了抽,“你威胁我?”
“陈述事实而已。当初你提议和亲,不是因为这个?”
朱煜沉默了。
为什么会想到娶景国的朝阳公主,其实就是看中了景国的势力。
舅家因卖官鬻爵被御史弹劾,虽然被掩盖了过去,但已渐渐失了帝心,母后地位不保,又不受宠,他的太子之位也岌岌可危,必须要靠这联姻稳局势。
若是现在被爆出朝阳公主是男的,也不知到底是何身份,会不会遭不好说,但自己就不会好过了。势力没借到,反而会成为大周笑话。
趋利避害,审时度势,朱煜脸上缓和了些。大周的储君,气度自是不凡,
“刚刚不过开个玩笑。要是抖落,孤早在大婚之夜知道真相的那刻就说了……孤就说景国帝都与建邺走水路也要不了多久,你们和个亲倒是走了大半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孤。如今我俩算是一个绳上的蚂蚱,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孤今日来,不过是来问问你住得习惯否,还缺什么就说。”
见慕容拓不接话,朱煜转移了话题,看似随意实则试探,
“听说景国九皇子于燕州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朱煜看向他,视线将他打量了个遍,仿佛要将他看穿。
若真如猜测的那样,这厮是九皇子,那他还真就可以好好利用。
景国九皇子深得帝心,且执掌景国泰半军权,俨然有问鼎之势,这样的人,比什么公主实际多了。
慕容拓任他打量。
而后斜了朱煜一眼,“你有时间关心他国之事,还不如关心关心你母后的坤明宫。”
“坤明宫怎么了?”
“进出那么多回,你没感觉到什么异常?”
“……是不是像有几十双眼睛盯着你瞧?”朱煜没想到这人才去过一两回,警惕性这么高。
“倒没那么夸张。”慕容拓回忆了一下坤明宫的场景,“就是有些人一看就有问题。”
“这还用你说?这是母后的计谋,母后说把敌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全。”朱煜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其实刚开始是母后一时心软放了那些作妖的,结果眼线却越来越多,到现在完全分不清是敌是友,哪个衷心,哪个有异心。
让他每次去都感觉有无数双眼睛追着他,一身鸡皮疙瘩。
“你母后倒是好计谋。”
朱煜自动过滤掉他话里的嘲讽意味,“自然。且母后贤德,母仪天下,自然不可能草芥人命。”
慕容拓没兴趣听他继续说下去,“你想好,若坤明宫不清洗,本宫的事,不必告诉皇后。
“这我知道。”
“东宫也像那样?”
“怎么可能?!”朱煜几乎要从垫子上跳起来,“孤可不想过提心吊胆的生活!”
卧榻之外,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连睡觉都不安心。
那样的生活,想想都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