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诏看了一眼:“韭菜还能烤?”
顾晞云:“这不是没什么青菜吗,正好看到韭菜,就烤来试试。味道还不错,您要不要试试?”
本以为这都是别人吃剩的,秦诏不会要的,结果他却点了点头。顾晞云只好给他新拿了双筷子,将那盘烤韭菜放到了他桌上。
秦诏尝了尝,竟意外地好吃。
他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撂下筷子,吩咐道:“你后你做了什么新鲜吃食,都跟周管事说一下,叫他给本公也上一份。”
这丫头是个没良心的,有什么好吃的从不到他跟前献殷勤。除了有事求他的时候。
顾晞云装着去翻烤串,背对着他,悄悄地撇了撇嘴,转过头来却笑道:“是。”
又问他:“国公爷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秦诏道:“上次在福王府见到了顾凌霜,听说她不认你?还说你是假扮的?”
顾晞云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赶忙道:“是啊,她说我不是顾二姑娘。她是顾二姑娘的姐姐,一定不会看错的。所以……国公爷能不能放了我?”
“放了你?”秦诏道,“我又没关着你。”
“那,你的意思是,我随时可以走?”顾晞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走?往哪儿走?别忘了,你如今可是我的妾室。”
“妾室……”顾晞云道,“这还不是你说了算?你说不是,不就不是了吗?”
“胡闹!这岂是能儿戏的?”秦诏不悦道,“再说这事儿还没弄清,万一你就是顾二姑娘,那就是我秦某未过门的妻子,要是放你走了,你嫁与了别人,叫我秦诏的脸往那儿搁?”
顾晞云直想翻白眼,还未过门的妻子!你未过门的妻子已经命赴黄泉了。
秦诏见她低头不语,又问:“安王找你说话,你为何不理他?”
“安王?”顾晞云眼神茫然,“谁是安王?他跟我说过话吗?”
秦诏见她不像是装的,心里痛快了些,又道:“过两天,我再带你去见见严夫人。”
“严夫人是谁?为何要见她?”
这下秦诏是真诧异了:“你不知道严夫人是谁?”
顾晞云摇头。她该知道吗?
秦诏:“……算了,等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得知过几天又要出门,顾晞云开始准备了起来。
憨儿已经帮她弄到了一张路引。前两年南边打仗,逃难来京城的人多,有的人因病或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死了,路引却还留着,花几个钱就能买到合适的。
她将自己上回准备的东西打了一个包袱,银票则放在贴身里衣的内袋里。
铺子的利钱她找憨儿要回了自己的一份,至于本钱,也只能算了,她总不能现在撤资,那样铺子也就开不下去了。
她盼啊盼,三天后,杜亮来通知她,明儿是户部李侍郎的夫人,也就是福王姨母巩夫人的生辰,给国公府发了请柬,叫她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去。
第二日吃过早饭,依然是她跟秦诏一人一辆马车,去到了户部侍郎府上,秦诏却没像上次那样丢下她,而是陪着她一起进了门,一直到二门处,两人才分开。
在外人看来,秦诏是非常宠她的。出来赴宴带着她,生怕人欺负她似的,还陪她走到二门。
李家也有个小园子,不过比福王府自然是差得远了。
顾晞云先在正院拜见了巩夫人,送上了杜亮早就备好的寿礼,然后就被引到了小花园里。
园子不大,却有个戏楼。因时候尚早,客人还没有来全,所以只有两个女先儿,站在台子上说书。
顾晞云谁都不认识,坐在台子下无聊地听了会儿书,总感觉背后有人在偷偷地盯着她看。
她扭回头去,只见二楼栏杆处站着一名中等身量,一身锦衣的中年妇人,正眼光发直地看着她。见她回过头来,那妇人却慌忙将头转过一旁,眼圈似乎有些红。
顾晞云没多想,可能人家只是在看说书的女先儿。
她站起身,想在园子里走走。
园子不大,也就西边的荷花池还有些看头,池中的荷叶已经像大铜钱一样,铺了半池。
她刚在池边站了一会儿,就有一个小丫头过来,悄悄地说:“二姑娘,夫人想见你一面。”
顾晞云扭头看小丫头,并不认得:“你家夫人是谁?为何要见我?”
听了她这话,小丫头似是见了鬼,惊恐地捂了一下嘴:“我是冬儿啊,二姑娘不认得我了?”
“我该认得你吗?莫名其妙!好了,别耽误我赏荷叶。”顾晞云一甩手,走上了池子正中的九曲廊桥。
在桥上喂了会儿鱼,她打算再回去听会儿书,混到中午吃饭时,就好跑路了。
路过一座假山时,她看到刚才楼上那位中年妇人偷偷摸摸地站在假山后,眼圈红红地看着她:“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