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谢了。”顾晞云转身出了厨房,又回柴房躺着去了。
没一会儿工夫,两个婆子就端了两个菜、一碗汤,还有几个银丝卷进来了。
怕她吃着不方便,还殷勤地给她搬来了一个小桌。
“小哥,您尝尝看,可还合胃口?”
两道小菜是口蘑扒菜心和清炒虾仁冬瓜,汤是豆腐白菜汤。
不愧是专门伺候国公爷的厨子做的,两道简单的菜都做得滋味鲜美,口蘑软嫩鲜香,冬瓜清淡,虾仁滑女敕,那碗汤味道更是鲜,应该是用吊好的鸡汤做的,喝一口口齿留香,胃里也舒服多了。
顾晞云都多久没吃到这种水准的饭菜了?好吃得舌头都要吞下去了,两盘菜一碗汤,一会就吃了个精光。
她抹了抹嘴:“嗯,味道不错。”
两婆子手脚麻利地将碗筷收了,又殷勤地问她可还需要什么。
她还真有需要的,这破柴房里,没床也就罢了,连个被褥都没有,这二月的天气,晚上还实在冷呢,光盖点干草怕不是要冻死。
屋子里全是柴禾,也没法点火盆——半夜要是着了火,烧死了可怎么好?
她问两个婆子,可有多余的被褥。
两个婆子忙说有,争着把自己舍不得盖的新被褥拿了来给她,然后热切地望着她。
这是要赏钱呢。晞云明白。
她掏出银子来,拣了两块比枣子略小一些的,一人给了她们一块:“呶,赏你们的。”
两婆子大喜,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多谢小公子,多谢小公子,以后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
吃饱了饭,有了新被褥,顾晞云躺在干草堆中,虽说不上舒服,倒也算安生地过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顾晞云一醒来就听到外边的鸟儿叽叽喳喳,隔壁厨房传来锅碗瓢盆儿的响动,应该是厨下人开始做早饭了。
昨天那管事的说让她去大厨房吃饭,顾晞云看着自己那一大箱子的银子,有些发愁。
这么多,她又背不动。如果去大厨房,这里离了人,万一有人偷拿一两锭,可怎么好?
不行,得想法儿换成银票,不然这箱银子就像一个拴马桩一样,将她牢牢地栓在了那间柴房里。
哪儿都去不了。
外边儿传来了杜亮的说话声。
顾晞云忙贴着墙根儿,仔细听。
“周管事,昨儿的椒麻鸡,爷吃着味儿不够辣,下回仔细着,再多放点儿。”
那位周管事似是很为难:“杜爷,这,这……辣米油已经放了不少了。这油虽好,可放多了,菜就会发苦。上次我就因此被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杜亮道:“那你就再想想别的法子,做菜的事儿我是不懂,但爷说他以前在南边吃过比这更辣的。要是做好了,肯定是大大有赏。”
顾晞云疑惑,辣米油是什么东西?放多了还会苦?难道这个世界还没有辣椒?
那她要是找到了辣椒,是不是能大赚一笔呢?
正想着,就听那位周管事又问:“柴房里那位,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昨晚说自己是国公爷的恩人,拿了银子让我等给他做饭。我不知真假,又怕得罪了国公爷的恩人,就给他做了。”
杜亮迟疑了一下:“说恩人,倒也算得上,只是……”
只是什么,他没说,只交待了一句:“她要是要饭,就给她吃,也不用给好的,就跟着你们一样就行了。别的你不用管。”
杜亮交待完就要走,顾晞云忙奔了出来:“杜管家,先别走。”
杜亮微一躬身:“什么事儿?”
“能不能派人帮我将银子换成银票?”
“这个,”杜亮皱了一下眉,“爷没有交待,恐怕是不行。”
顾晞云急了:“这么多银子放在儿,带也没法儿带,又没人帮我看着,被人偷了怎么办?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家爷舍不得这一箱银子,想要趁我出门上茅房时再派人偷回去?”
“你胡说什么!爷岂会是如此出而反尔之人?!”杜亮斥道。
“那为何不能帮我换成银票?跑腿费我又不是出不起。”
“你能找到人帮你换就自去换。我没工夫管你这些小事。”
顾晞云眼前一亮,这意思是她还可以出府?
她高兴起来:“早说啊,这我就明白了。多谢杜管家了。”
吃过早饭,她就托了昨天晚上的一位杜婆子帮她去找陈义常,就是当时守在她院子外的那个高个子、黑脸膛的兵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