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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幸好。

他悠然道:“按我们这里的惯例,宠物要睡在蛋形的窝里。窝有各种大小,各种材质,摆法也很讲究,鸟形宠物的窝架在架子上面,或者吊着,兽形的都是摆在地上。

上下扫视一遍安稚,“我觉得你应该算是兽形……吧?”

两脚兽安稚:“……”

符渊不动声色地对几个猫侍从做了个手势。

他又是在胡说八道逗人玩。

根本就没有什么蛋形的窝,几个猫侍从搬进来一张大床。

和他的床制式一样,只是更精致秀气,挂着层层帐幔,床前又摆了女孩子用的梳妆镜。

这里变成了一个标准的女孩子住的房间。

符渊不开玩笑了,想起一件正事,“安稚,你要是真打算修大梵天功,我可以把你送到一个地方,叫七凉山,那里有全乾旋教大梵天功最好的师父。”

安稚踌躇,“可是我每天都要上网课啊?”

“没关系,”符渊说,“不上网课的空档,我用云碟送你去七凉山,瞬间就可以来回。我听说七凉山这两天正在收新弟子,刚好带你过去。”

晚上,安稚睡在她的新房间。

大概因为符渊是猫,喜欢暖和,洗魂阁里到处都摆着形状奇怪的铜炉,虽然看不见火,却会发热,让小楼上下温暖如春,一点都不冷。

铺着云蚕被的床也很舒适。

安稚一夜好睡,一直睡到袖珍日晷发出一连串鸟鸣——这是昨晚符渊帮忙调的闹钟。

这是网课正式开始的大日子。

符渊早就起床了,正在打坐练功。

他微笑着看着他的小宠物匆匆忙忙啃过果子,端正地坐在青翳镜前。

“符渊,你有没有纸和笔,借我用用。”

片刻后,就有猫侍从奉上纸笔,摆在安稚面前。

纸很不错,雪白而大张,厚厚的一叠,上面还撒着细细的金粉,看起来十分奢侈。

笔也不少。长短粗细,插了满满一筒。

安稚望着笔发呆——

呃,都是毛笔啊。

猫侍从很贴心,连墨都磨好了,不劳安稚亲自动手。

安稚痛苦,“你们还有别的笔吗?不是毛笔的笔?”

符渊不懂,走过来问:“笔怎么了?”

安稚咬咬嘴唇:不会用。

她挑了笔尖看起来最小的一支,沾了沾墨,像握钢笔一样握住,在纸上画了两下。

“用这个记课堂笔记也太慢了,肯定来不及吧。”

符渊也顺手拿了一支,行云流水地写了一行字,速度飞快,“怎么会?”

行,先凑合着吧。

安稚看了看时间,点开青翳镜。

开门红的第一堂网课是概率论与数理统计。

任课老师姓黄,镜头里看,是个笑呵呵的和善的老大爷,却是系里有名的四大杀手之一,所过之处,人兽绝迹,寸草不生。

老大爷大概唠叨了几句,介绍过基本情况,就开始放录好的视频。

安稚紧张地攥着毛笔,准备记笔记。

屏幕上显示了“绪论”两个字。

安稚也赶紧歪歪扭扭地用毛笔写下“绪论”两个字。

符渊在她身后探头看见,轻轻笑出声。

安稚知道他在嘲笑她的毛笔字,顾不上瞪他,紧张地攥着笔等着老大爷要讲什么,唯恐写字太慢,一走神就跟不上了。

结果什么都没有。

视频不动,停在“绪论”两个字上,一停十分钟。

所有人:?

聊天区疯狂刷屏,黄老大爷却如同忍者一样,扔了一股烟后就刷地消失不见了。

符渊一直在她身后悄悄观摩她上网课,认真地看了不动的屏幕和不动的安稚半天,才问:“你们学这个‘概率论’,也要先从静坐冥想开始么?”

有人找到了黄老大爷的手机号,打过去却没人接。

“绪论”两个字四平八稳地在屏幕上挂了足足两节课。

下课时,安稚心想:网课要是都这么上,好像也不是太难嘛。

下面的课也很容易,是一个博士师兄带着大家看图说话。

全部时间都是对着两张图研究,一张是两百年前的油画,另一张是近现代以原作为基础的版画,分析两者表达的手法和意象的不同。

大家对着屏幕上的画,挖空心思玩找茬。

青翳镜里讲课的博士师兄熟练地吆喝,“有人同意画面的视觉中心改变了的说法没有?同意的同学把666打在公屏上!”

下面一长串【666】,【666】,【66666】……

安稚:“……”

博士师兄直播平台用得比概率论的黄老大爷专业多了。

师兄总算分析完了,立刻布置任务。

每个人都要亲手画一张图,还是以那张两百年前的油画为蓝本,不需要画得多好,随便勾几笔就行,但是一定要表达出自己不一样的主题。

安稚刚想开口,一直仿佛在低头看书的符渊就吩咐猫侍从,“拿颜料来。”

猫侍从乱纷纷地忙着时,昨天见过的长大狗尾巴的一个族长来了。

这男人眉峰如削,英气逼人,眼睛却很纯良,黑是黑白是白。

他一进门就东看西看,像是没有片刻安分的时候,身后的袍子特地做得能露出尾巴,大尾巴高高地举着。

安稚笃定地觉得他的兽身应该是条什么狗。

“边涯?你又来干什么?”安稚听见符渊问。

原来大狗尾巴叫边涯。

“来看你啊。”边涯嘴里答着,眼睛却往安稚身上飘。

众多族长里,似乎他和符渊最熟,也最不怕他。

“你的小宠物在忙什么?”边涯望着一桌子笔墨纸砚纳闷。

“哦,”符渊眼睛在书上,头也不抬,“她在上网课。”

“网课?网课是什么东西?”边涯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尾巴也跟着摆了摆。

符渊没理他,低下头继续看书。

边涯并不在乎,不甘寂寞地溜达到安稚旁边,研究了一遍桌上的一大摊各式颜料,“你要画画?”

安稚攥着一支笔,点点头。

“那我帮你调颜色。”边涯撸起袖子,抄起颜料,真的动手在小瓷盘里帮安稚调颜色。

手里的颜料却被别人拿走了。

符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放下书走了过来,“还是我来吧。”

有他俩帮忙,安稚不用再操心,用笔蘸了点墨,望着天花板凝神沉思。

思索了一会儿,安稚提笔落在雪白的撒金粉的纸上。

画下颤颤巍巍的一道,又颤巍巍在一道的头上画了个大圆点。

符渊和边涯一起探身过来看,“这是什么?”

安稚指指屏幕上油画原作里的人物,“上面那个人。”

符渊和边涯:“……”

然后斟酌再三,又画了一条道道,也照样加了个圆点。

“这是另外一个人?”符渊看懂了。

“没错!”安稚很高兴。

她思索和画火柴人的耗时太长,师兄已经在那边点名了,“哪位同学画好了?给大家讲讲。愿意发言的同学请点举手。”

一片寂静,没人理他。

“都这么腼腆啊?那我点名了噢!安……呃……稚?”

运气真好。

一大张白纸上,只有两道墨汁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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