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魄灵石失窃的小道消息渐渐在天界暗地里流传开来,偶尔刮到沉香耳朵里一两句,不由得他暗暗着急,又不敢过分打听。
他想去探探王母的口风,可偏偏王母凤体违和,深居不出。
有些仙人想到月宫找嫦娥仙子求证,却又遇到守将拦阻,言道仙子近来抱恙,得玉帝允诺不上朝。
一时之间,两件事不免联系起来,引得猜测纷起。
敦厚的李靖将此流言私下报告了玉帝。玉帝心中一惊,嫦娥私逃之事他一直封锁消息,月宫也严密看守,灵石怎能丢失!
他沉了脸色,训斥李靖道:“爱卿在天庭任职也不短了,居然听信这些无妄的蜚短流长!”
李靖慌忙道:“臣不敢,臣亦觉此事荒谬之极,陛下金口玉言,臣……这就去澄清。”
李靖诺诺退下,玉帝心中疑虑,便来找王母商议。王母正悠闲地歪在榻上拨弄熏香,听了玉帝的话,懒洋洋地说:“陛下莫急,定是嫦娥不来上朝,有些无聊的人才拿月魄灵石做文章,别管他们。”
玉帝不悦道:“连李靖这样老实的人都听说了,可见流言传播甚广,成何体统。”
王母坐起身子笑道:“这有何难,臣妾这就陪陛下上朝,召来月宫守将当众问话,流言必然不攻自破。”
这日凌霄殿上,玉帝按程序问完了些常规事务,却没有宣布散朝,而是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众卿都很关心嫦娥仙子,朕在这里告诉大家,嫦娥抱恙在月宫休养,是朕准的假。目前她已经好多了,娘娘有差事派她前往灵山,不日即回。”众仙都竖起了耳朵,只听玉帝接着说,“至于一些不实传闻,众卿切勿以讹传讹。天奴,传月宫守将上殿。”
月宫守将匆匆前来。玉帝厉声道:“朕命你看守月宫,你可有玩忽职守之处?”
守将一听这般口气,吓得跪倒在地,“微臣绝不敢有半点疏漏。”
沉香心跳如鼓,悄悄看王母,王母的眼光却飘向了另外的地方。
玉帝舒缓了语气,“那好,你且平身。朕来问你,月魄灵石是月宫至宝,现在何处?”
守将惊得哪敢起身,疑惑而意外地抬起头来,“陛下,微臣早已遵旨将月魄灵石借出了啊。”
玉帝差点没从玉撵上跳起来,这个回答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是遵谁的旨借出了灵石?娘娘的懿旨?”他飞速地横了一眼王母,却见王母用同样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守将憋红了脸,“陛下,不是娘娘懿旨,是……是陛下您的圣旨啊。”
“放肆!大胆!”玉帝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怒指守将,“朕从未下过这样的圣旨!”他怒不可遏,“来人,把这个欺君之徒立刻碎尸万段,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守将浑身颤抖匍匐在地,为了保住性命也顾不得许多了,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卷黄绢,“臣……真……真的是遵旨办事,请陛……陛下明鉴。”
天奴呈上那卷黄绢,玉帝展开一看,一屁股又跌坐回椅子上,玺印俱全,果然是一道如假包换的圣旨!
诸仙看着玉帝非同寻常的脸色,一个个大气儿也不敢出。忽听玉帝大吼一声,“刘沉香!”
“臣……在。”沉香硬着头皮出列,紧张得手心捏出了汗。
玉帝冷笑道:“内廷文书主管,你说说这道圣旨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视线刷地集中到沉香身上,沉香几时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慌忙求助地看向王母,他惊恐地发现,王母也像众仙一样,正用好奇地眼光看着他。
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极度不好的预感袭上来,王母不说话,可怎么办,他只好咬咬牙,跪下禀道:“陛下,圣旨是臣拟的。可是陛下,臣……臣绝非擅自主张,是……是尊娘娘圣意。”
“啊——”王母意外而惊讶地掩住了口,尚未开言,玉帝早已气得胡子都抖起来,大骂道:“一派胡言,娘娘要做什么事,不会下懿旨吗!刘沉香你还敢欺上瞒下,还不从实招来!”
王母急忙轻抚他的胳膊,“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转而温和地对沉香道:“沉香,金殿之上不打诳语,本宫知道你一向诚实可靠,你有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陛下会替你做主的。”
“我……我……”沉香百口莫辩,情急之下,只好奏道,“只因辽国受灾,十舍九空,万木焦枯,为救万民,辽国国师迪烈上天求借月魄灵石,臣……臣……”他本想说是得到娘娘允许,可是话没说完,就被玉帝怒冲冲打断了,“给我把辽国上京的土地叫来。”
不一会上京土地神带到。玉帝喝问,“辽国是否受灾?”土地不明所以,只好如实答道:“近来风调雨顺未曾遭灾呀。”顿时殿下一片哗然,沉香的脸变得煞白。
玉帝又问,“辽国是否有迪烈国师其人?”土地道:“有,不过……”
“不过怎样?”玉帝追问。
“不过迪烈此人心性邪恶,修行萨满教,近日已死于阳关。皇帝刚刚于上京颁布诏书罢黜了他国师之誉,改奉道教为国教。”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