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亲爹……行行行,我这就去,立马去!”原本,赵建设还想再解释两句了,可眼瞅着亲爹就要抡起拳头开揍了,他立马改了口。
为了亲妹子打算揍死亲儿子,这可真是亲爹!!
……
这头,赵建设一行人还在吭哧吭哧的往回赶,那头,因为赵红英的大嗓门,倒是引来了其他的社员。
大队长去公社了,还带走了所有的干部,连负责督工记分的人都跑了,能指望剩下的人好好干活?一听赵红英那标志性的大嗓门,甭管有事没事的,大家伙一窝蜂的就往山上冲,包括老宋家的人。
因为上工的地方不同,头一个赶到的宋家人是老宋头。
老宋头还纳闷呢,老妻昨个儿晚上还跟他说,今个儿要请假上山捡肉吃,这事儿肯定不能摆在明面上,那咋还嚷嚷着那么大声儿,看这架势,不出半天全大队都知道了。
咋回事儿呢?
他双手放在背后,吭哧吭哧的跟着人群往山上赶,才走到一半,还没瞧见人呢,赵红英反而先看到了他:“你空着手来干啥?赶紧回去拿把菜刀给我,快点儿!!”
不等老宋头反应过来,赵红英就骂开了:“赵建设那小兔崽子呢?磨磨唧唧的,到这会儿还不来,你们也是,不拿菜刀倒是给我找跟绳啊!万一赵建设那蠢货还没来,野猪先醒了咋办?老头子!快去拿菜刀!!”
直到这会儿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啥事儿的老宋头,在原地立了一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转身下山去了,边走边在琢磨,拿刀干啥呢?他媳妇儿又想跟谁干架了?正好,刚下山就看到老大过来了,忙使唤:“卫国,你赶紧回家拿刀去,你妈要用!”
宋卫国惊得差点儿一蹦三尺高:“拿刀?我妈要跟哪个干架?”
关键时刻,赵建设带人赶来了。
攒了一肚子怨念的赵建设,一看到那头起码有两三百斤重的野山猪,立马就啥都忘了。
你说知青?啥玩意儿?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野猪打死,再拖回去,褪毛剥皮剔骨分肉!
赵建设来了就好办了,毕竟赵红英就算平日里在队上牛气得很,可很多事儿仍旧做不了主。赵建设就不同了,他就算在长辈跟前再怂,办事能力还是杠杠的。一一吩咐下去,拿刀的,杀猪的,肢解的,还有负责扛回去的……一时间,队上大半人都忙活开了。
杀猪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尤其野山猪皮糙肉厚的,光把它杀死倒不算太难,可要收拾妥当就麻烦了。好在,这会儿所有人都干劲儿十足,一想到马上就能吃到肉了,就连小孩子们都高高兴兴的帮着抱柴禾生火烧水。
这一忙碌,就是好几个小时。
眼瞅着都快到中午了,赵建设猛的一拍大腿:“我把知青给忘了!”瞅了瞅其他干部也都忙活着,他索性随手往看热闹的人群里点了两个,“你俩往公社那头跑一趟,把人带回来就成。”
被点到名的是俩老实头儿,虽然一心惦记着待会儿分肉,可大队长发话了,他们肯定不敢反对,“嗯嗯”的答应着转身走了。
公社那头,其他生产大队老早就把人接走了,只剩下分给他们第七生产队的十个知青。可怜他们从早上等到中午,一等二等三等,脖子都等长了,就是没看到来接自个儿的人。公社领导一开始还陪着,后来干脆闪人了,还琢磨着是不是赵建设那小子气上头分下来的知青太多了,闹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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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还在发愁,倒不是愁赵建设真的撂摊子不干,毕竟这是上头分下来的任务,不干也得干。他愁的是,再这么等下去,岂不是要公社这头包了十个知青的午饭?
正愁着呢,第七生产大队终于来人了。
来了两个二愣子,别说公社这边的领导了,连知青们都看出来了,这绝对不是干部。毕竟,没有哪个干部来接人,连裤脚都不放下去的,那露出来的半截小腿上全是泥,一看就是刚从地里上来。
听说那头终于来人了,领导赶紧出来,一看这情况,就忍不住问:“你们咋才来啊?赵建设他人呢?”
两个老实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年纪比较轻的那个开了口:“这不是队上杀猪吗?”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他又添了一句,“咱们队上那个宋老太啊,在山上打着野猪了,大队长本来都出发了,又给叫回去了。不得安排杀猪、分肉啊?那个啥……能走了吗?中午吃猪肉呢!”
“走走走,赶紧走。”领导边轰人边纳闷,这第七生产大队咋那么能耐呢?
可不是挺能耐的吗?
等一行人来到第七生产大队时,才在村口就闻到了一股子肉香。那十个知青互相看看,都是一脸的喜色,想着这生产队真上道啊,还知道烧肉迎接他们,先前等了半天的火气立马就消了,尤其随着越往里走,那肉香是越浓郁,肚子里的馋虫更是都被勾了出来,嘴里的唾液也不停分泌着,就等着中午那顿了。
俩二愣子显然也闻到了肉香味,赶紧加快了脚步往粮仓那头走。因为这边有个不算小的坝子,平时分粮食啥的都在这儿,年底杀猪分肉也在这边,这俩带着人赶了过来,张嘴就说:“大队长!人、人带来了。”
大队长已经顾不得他们了,因为他就快被逼死了。
“……你给我记多少工分啊!那么大的一头野山猪啊,全是我的功劳!没我你们能吃上肉?去掉骨头下水都还有小二百斤重呢,这都快抵得上年底三头任务猪了。还有,你知道不?这野猪是我撞上的,我一看到它就立马冲上去抬起手,一巴掌就给它拍晕过去了。打野猪多容易呢,我站在那山坡上吼你,一等二等你就是不来!你说,你好好说,到底给我记多少工分?”
赵建设分完最后一块肉,目送社员拎着肉撒丫头子跑出去,完了才满脸绝望的看向赵红英:“姑啊,记工分这事儿吧,咱们也得……停停!别动手!你别动手!有话咱们好好说!!”
搁以前他最怕的就是他姑跟他爹告状,每回他都会挨揍。可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亲爹就是亲爹,揍了他那么多回,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姑就不同了,这一巴掌下去,自个儿这小身板能挺得住?
“瞧你这怂样!”赵红英到底没真的打下去,那是她侄儿又不是她儿,“赶紧的,我还要回家吃肉呢!”
“姑,你看这样成吧,还按着年底分猪肉那样算,咱们社员分到肉扣多少分,我都记在你头上。另外,你拿走的就不扣工分了,咋样?”顿了顿,赵建设提醒道,“其他人家最多也就分了七八斤,你家我姑父拎走了十二斤啊!”
赵红英想了想,说:“那成吧,你到底是我亲侄儿,我就不为难你了。那我走了!”是该走了,也不知道家里那帮子蠢货会不会烧肉,野猪肉可不比家猪,肉结实得很,不炖久一点儿,根本就咬不动。
等赵红英走得没影儿,赵建设才缓过气来,先打发走了俩带队的,又冲着知青们说:“你们运气不错,今个儿队上正好分肉,我给你们留了大棒骨和肠子,走,我带你们去知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