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杪推着池迟让他先进去,她来招呼客人。
但来试喝奶茶的人多,真进去买的却没几个人。她正想着,要不要做点什么来改善局面时,卫谣领着一众小郎迈着大步来了。
卫谣穿着耀眼的红衣领在前头,发髻上的步摇随他的动作大幅度摇摆,在他艳丽的脸上留下晃荡着的阴影。他左右各有一个小郎殷勤地陪他说话,眼里虽带着谄媚,却又满是纯真。后头还跟着几个小郎,但服饰的华美程度完全比不上前头那三位,虽身高足够,面容也足够美丽,却完全被身材娇小的卫谣给比了下去。
他在满溢斋前停下脚步,右手轻轻地搭在腰间,左手摸了摸下巴,宽大的衣袖因抬手顺着滑下,露出半截如同白玉般温润的手臂。
“今个在这里打发时间好了。”卫谣抬起下巴看了洛云杪一眼,一点暴露出他俩相识的意思都没有。
左护法小郎听罢惊讶地捂了嘴:“阿谣,我们要在这儿……这……”
他之前可从未听说过这个店,连里头卖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要这么随便地在这里吃东西喝东西?
右护法小郎也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他从食品安全的角度来规劝:“阿谣弟弟,还是别在这种地方吃东西,万一吃坏肚子就不好了。”
卫谣哦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不耐烦:“那你们别吃。”
“阿谣……”右护法小郎还想再劝,卫谣却直接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他翻了个白眼:“我说了,我要在这儿吃东西。你以为你是谁?你哪儿来的资格劝我?”
右护法小郎被骂得眼泪顿时就出来了,眼角的泪花在眼光下闪着光,让人不由得感叹一句我见犹怜。他蹙起眉,仍是想劝:“阿谣,我也是好心……”
“……呼。”
卫谣做了个深呼吸,猛地转身,用手指着右护法小郎:“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好心?我需要你的好心?玉桃!”
“二公子。”衣着朴素,面容却如卫谣般艳丽的少年从队尾走出,他走到卫谣侧后弯腰伸出手臂。卫谣哼了一声,将手搭在玉桃的手臂上,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步摇因走动绕在一起的流苏。
他淡然道:“吃我的,喝我的,嗯,我不在意,权当是陪我玩耍的报酬好了……不过你是怎么想的,要管我做事?”
“你哪儿来的资格管我?我母亲,我父亲,我姐姐……他们都不会管我,你哪儿来的资格?”他扫过一众跟班小郎,“你们母父送你们来陪我,总不是想着来影响我吧?嗯?”
说罢卫谣也不管其余人反应,直直地进了满溢斋。他看了一圈里头的陈设,笑道:“里头做得还不错嘛。”
洛云杪保持痴呆状有一阵时间了。
卫彷呵呵地笑:“怎样?我弟弟厉不厉害?”
洛云杪用手合上因吃惊张大太久而难以闭上的嘴。她难以置信道:“……这,这厉害得有点不像话啊!”
卫彷叹气:“所以我完全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嘛,你有迟迟那样好的弟弟,居然还不知足。”
洛云杪瞪她,张嘴欲言,卫谣却在满溢斋中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他坐在了高脚凳上,用胳膊肘撑在木桌上,慢悠悠地说话:“人呢?还做不做生意了。”
池迟被开业那一幕吓到了,满心都是对与人接触的恐惧。他见卫谣不耐烦地嘟嘴,心里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快速地走到卫谣边上,从一侧的台上拿过菜单。
“……您,您好。”他说道,声音细如蚊讷,他眨眨眼,努力大了声音,“您好!请问,请问要喝点什么?”说着,他把菜单推到卫谣面前。
卫谣也并无和池迟打招呼的意思。他抓过菜单仔细地看了,感兴趣地开口:“你觉得你这店里什么最好喝?”
池迟有点想跑,可脚却迈不动。他想起洛云杪曾对他的叮嘱,磕磕巴巴地说:“……千,千人千味。我认为最好喝的您不一定觉得好喝,但店里有大多数人都喜爱的经典奶茶,您倒是可以先试试看。”
“哦。”卫谣点点头,轻飘飘地道,“这个、这个、这个……”
池迟一一记下:“是要这些?我这就去准备。”
“不。”
卫谣打了个呵欠:“除了这些我都要。玉桃,去把陈田叫来,等会让他把这些带回家中,给父亲他们尝尝。”
玉桃屈膝称是,悄无声息地退下去寻那陈田。
在众人的沉默中,卫谣的装逼行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黑衣女子突然哈哈大笑,便也进了满溢斋。她大手一挥:“老板,这小郎要的,我也要一份。”
池迟如梦初醒,赶紧应声:“哦……哦哦!我这就去准备!”
“呵呵,看来是你这老板给你那两位伙计打工啊。”黑衣女子笑道。
洛云杪汗颜,扯着卫彷一路喊着借过进了后厨。她替了池迟,一边往木碗里装奶茶一边对卫彷说话:“你弟这么做就不怕回家被骂呀。”
“而且我现在才知道你们家这么有钱!”她有些愤愤,又忍不住吐槽,“被阿谣骂了一通的那个小郎是不是余文的兄弟?那鼻子长得一模一样……”
余文是她青山书院中的乙字班的同窗,家中祖母是员外娘子,在双清县的地位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余文因着她员外娘子孙女的关系,在书院中不说是一呼百应,也是舔狗成群。
虽说攻击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