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杪：“？？？”

半晌，她艰难地道：“……神经病！”

读书人不该是那种脑子相当纯净，对读书有着非一般执着的家伙吗？怎么会对这些情情爱爱这么感兴趣？

……而且居然还是个十六岁的廪生！差一点就成了案首诶！

她回想起卫彷的日常：

早起，吃煎饼，睡回笼觉，在课上看书本后的话本子，吃煎饼，午觉，吃煎饼，在课上看书本后的话本子，吃煎饼，看话本子，睡觉。

“你是不是在我睡着之后偷偷学习？”洛云杪认真道。每个人的一天都是十二个时辰，卫彷整日摸鱼（看话本子）成绩还能这样好，那么只有一个答案——

卫·半夜起来用功念书·彷是一个心机超级重的学霸！白日拼命玩，夜里拼命学！

“哪儿能呢！”卫彷辩解，“晚上不好好休息，白天哪有精力看话本子？还是走快些，万一碰上夫子便不好了。”

洛云杪甩开卫彷搭在她肩上的爪子，哼道：“我们又不是一个班的……走了！”

她和卫彷虽都是秀才，但她是增生，卫彷是廪生，再算上最末等的附生，便足有三等。青山书院也按着这三等分为甲乙丙三个班，类似与她前世高中的火箭班，重点班，和平行班。

她转身钻进了乙班里，毫不留情地只给卫彷剩下个背影。

卫彷见状嘟囔：“……幼稚！”

想着想着，卫彷突然忧虑起来。一个幼稚的女子和一个被她唤做弟弟的男子在一起，那该是怎样的生活呢？

哦，定是从刚开始的欢声笑语到后头的不能互相理解，再是双方分开……结尾还是要在一起的！

她叹口气。唉——好想看这样的话本子哦。

——

上学的日子是非常枯燥的。至少对于天赋平平还心思浮躁的洛云杪是这样。

待又到一旬下学时，洛云杪早已挂上了两个黑眼圈，走路都有些飘飘然。而她的舍友卫彷还胖了几分，一餐从吃一个煎饼进化成了吃两个煎饼。

洛云杪边收拾书箱边随意抱怨：“……在这么下去，我怕是活不到乡试！”

下一场的乡试是明年的八月，洛云杪要是想去考试的话便要提早半个月去双清县的府城渝山府，若是掐着点去，那定是一间空的客栈都找不到。她这个小破秀才就只能苦巴巴地躺大街，然后被官府以丑化秀才形象之罪给扔去牢里呆，或是直接革了功名滚回村种地去。

渝山府的贡院在城东南，用来做乡试的考场。而乡试不再是以往的一锅炖，大家在一个大房间里考，而是拥有一个豪华单价——号房。

号房里只有上下两块木板，高大点的女子在里头连转身都费劲。哦对，里头还有个桶，用来拉屎撒尿。

顺带一提，乡试共有三场，一场三天，不到考试结束考生便无法出考场。也就是说，若是洛云杪要去考乡试的话，她得和她的排泄物共处三天。

强调：渝山府的八月。

于是洛云杪哀嚎起来：“……我还是死了算了！就一个秀才我也挺好的！”回桃花村当个地主姥姥也爽得很嘛，秀才名下的田地只要不超过一个数量便不用交税，她家没田便没了解过这些。这次回村倒是可以把这消息散出来，让村人来把他们的田挂在她名下，代价嘛……她又不是什么贪心人，加起来能让她和池迟吃饱就行。

卫彷啃着煎饼，依依不舍地从话本子上移开了视线。她揩掉嘴角的葱末：“云杪，你都是秀才了，在努把力当个举人……再再努把力就能成个进士！你想想，要是你考上进士后留在京城，那多好？怎么能轻言放弃！”

洛云杪道：“你还不如劝我说要是被外派出去当个县令……”她虽对如今圣上一丢丢的恭敬心也没，却也警惕地压低了声音，甚至凑到卫彷耳边说话，“当个土皇帝多爽。”

……嘿嘿。

嘿嘿嘿！

卫彷吓得连煎饼也不吃了，直接丢在了桌子上。她立即道：“慎言！”她抓着洛云杪的手，用力用得青筋暴起，连洛云杪连连叫痛也不放手，“你没有说过，我也没听到过……！对，就这样！”

洛云杪掰开卫彷的手指，解救出被她握得生疼的手腕。她本想打着哈哈把这一茬糊弄过去，卫彷却死死地盯着她，逼着她说出些符合如今价值观的话。

她与卫彷对视良久，最终还是认了怂。她乖乖地道：“人家只是学习学糊涂了嘛。彷彷~你不要生气啦。”说罢，她贴到了卫彷身边。

卫彷：……

卫彷怒道：“你这个臭磨镜！”

二人嬉笑着，将洛云杪刚才的大不敬之言藏在了最深处。

洛云杪道：“唉，明日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卫彷思索：“是怎样的煎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