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穿着白衬衣和一条黑色带皮带的长裤,衬衫下摆扎进了裤子里。这样一身打扮本来是很中性的,可衬衫加西装黑裤被她穿起来分外飒爽清丽。
上官绿饶沉默地站着。每次在他们执行任务前,上级不会过多描述受害人和目标之间的关系,因为这可能会影响他们出任务时候的注意力集中和主观情感。所以上官绿饶在知道自己一枪击毙罪犯后,救下的人质是罪犯的亲生女儿时,已经是任务完成之后的事情了。
五分钟后,时间准确到达下午三点。她轻轻敲了一下门,没有等来病房里面的人回应。
上官绿饶也没有等待里面的人许可进入,她的任务只是听从上级前来和病人单独见面,呆上一刻钟就可以了。
于是上官绿饶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病房里面空无一人,窗户被打开到最大,风将乳白色的纯色窗帘吹得微微扬起。病床上干净地连个褶皱都没有,被子被整整齐齐地折在床位,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是一束沾着露水的白色蔷薇。
如果没有那束花,整个房间干净到就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上官绿饶有些怀疑,但还是走了进去,并且把门反手关上了。
这时候洞开的窗吹进来一阵风,把乳白色的窗帘又吹得扬起来更高一些。这时候上官绿饶准确地看见一个纤细曼妙的影子在窗帘上显现了出来。
窗帘后面有人!
上官绿饶不敢大意,她被这样的景象弄得有些全神戒备,一步步缓慢地靠近窗台。
突然,一只手从窗帘背后横着伸出,准确抓向了上官绿饶的脖子。上官绿饶一惊后下意识想要运用格斗擒拿将这人按下,然而那只宛若柔荑一般的手却顺势挂上了她的脖子。
紧接着一个穿着白色吊带连衣裙的少女从窗帘背后出现,身躯柔软得像是片天鹅的羽翼,她像是跳着天鹅湖般点起脚尖,搂着上官绿饶的脖子,仰着头与她接了一个缠绵的窒息之吻。
那是一个甜蜜如同多年未见情人一般的吻。
柔软冰凉的唇贴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从枝头落下的梨花正巧砸在了上官绿饶脸上。
一时之间室内只有亲吻的声音,上官绿饶品尝到了兰花、薄荷与鸢尾花的香气。她瞳孔收缩忘记了所有反抗,几秒过后她才记起来把身上挂着的纤瘦少女一把扯开,就像是扯开了一片柳条为骨纸片为肉的风筝。
上官绿饶呼吸也有些不稳,抓着崔错雪白如玉的肩膀,感觉就像是这么抓着她都要留下淤青了:“???”
崔错挂在上官绿饶身上,眼神有些痴迷和热烈:“你果然是个女人。”
上官绿饶觉得她神志有些问题:“你……”
崔错伸出手抱着上官绿饶的腰,仿佛诅咒一般细碎低语着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会爱我么?你会因为一点心动而爱上我么?“
作为一个人格正常的警察,上官绿饶打断她:“你,不舒服么?”
崔错闭上眼,就像是一只跳完芭蕾舞后濒死的天鹅,说话间用冰冷死亡的气死吐在上官绿饶的脖颈之间。
上官绿饶觉得怀中这位如同玻璃百合一般的少女简直是个疯子。她想要扯开她,然而忽然眼角余光看到自己的上衣有些不对劲。此时她衣服上竟是遍布血痕,白色的衣服上红色的痕迹分外触目惊醒,但这些血全不是来自于她的。
上官绿饶把瘫在她身上逐渐无力绵软的崔错一把抱起来,果然看到了这位瘦弱少女身上,手腕和手臂上一道道汩汩流出暗红色血液的伤疤,一看就知道是被刀割腕形成的。
这孩子,居然是想不开正在自杀!
身为警察,上官绿饶赶紧把人抱起来,抬头一看,发现崔错之前坐着的窗台上果然有一把染满鲜血的水果刀。
人命危极,上官绿饶顾不得想什么其他的事情,一把将崔错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用力按了几遍病房的呼叫铃声后发现坏了,于是想也不想皱眉转身跑出去寻找护士站的帮助。
然而下午三点正好是护士轮班的时间,这其中有一刻钟的间隔。此时护士站空无一人,上官绿饶心急如焚,想也不想连忙跑到楼下去找医生。
正巧,楼下手术室有外科医生刚好完成了一单手术出来。上官绿饶想也不想,跑了过去争分夺秒,不善言词的她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努力说明了情况,告知楼上住院层病房里有人在寻短见。
医生也是不敢怠慢,立刻带着好几个护士和正好手术有备用的医疗设备冲上去救人。
可是病房的门一打开,里面却真真正正地空无一人了。
崔错人不见了!
无论是哪里都再找不到她的影子,她确切地逃跑了,在不知道什么手段的情况下。
上官绿饶眼睛一瞬不瞬站在那里。那一刻她耳边又回想起了崔错方才说的那些仿佛疯狂神经病一样的话,嘴里还残留着少女的味道。
随行上来的外科医生见病房里人不见了,四下打量了一下,走过去捡起了窗台上的那把刀,凑近鼻尖闻了一下以后恍然大悟:“硫氰化铁!”
上官绿饶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有些不明白所以然地问:“什么?”
医生仔细向她解释化学原理说:“无色的硫□□溶液涂在皮肤上,刀子再浸泡氯化铁,两者触碰以后会形成血红色的硫氰化铁。不用割破皮肤就可以看上去就像是割腕自尽一样吓人,这种化学反应就像是个恶作剧,最近在现在的年轻人里很流行。”
上官绿饶没怎么听明白,但她听懂了一件事。那就是崔错自导自演一场戏以后,用精湛的演技骗过了所有人,已经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