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妙还能说什么?只能气鼓鼓地妥协。
时日久了,周声年也不用纪聪做借口了,似乎脸皮越来越厚,竟光明正大地在纪家蹭起饭来。
两家离得不远,但本来也是没什么来往的。因着周声年一到休沐就来纪家蹭饭的事,他母亲省氏觉得很是不好意思,便偶尔拿了家里的吃食俩给纪家送,一来二去的,她和曾氏倒是很投缘,便时常老纪家和曾氏做针线、聊天。
省氏前几年丧了夫,婆家也没了人,身边只有一个帮她洗衣做饭的仆妇。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便也不怎么出门,儿子出去读书时,多数时候是大门紧闭在家中做活。
她一个人供养儿子读书很是不容易,好在周家还有些家底,她又有一手精妙的绣花手艺。她平日里出门少,不怎么与村里人来往,到如今才算是交到了曾氏这个朋友。
跟着儿子一起来了两回,省氏就看出来了。她就说儿子好好的怎么每回休沐回来都要找纪聪一个小孩子读书呢,原来是看上人家纪家的姑娘了。
省氏虽然只一个独子,却没有那种要独霸儿子的念头。周声年今年已经十六岁,若不是他说要先考上秀才、举人再说,还不着急,省氏肯定也早就给他张罗着说亲的事了。
若是儿子有了喜欢的人,只要是好人家的姑娘,省氏自然是不会反对的。况且纪家的姑娘长得好看性子也好,纪家又是不错的人家,省氏就更不可能不同意了。
只是以目前来看,明显是自家的傻儿子一厢情愿呢,人家姑娘还小,没开窍呢。傻小子有的等了。
纪姝不说别人,纪姝和王氏、曾氏都看出来了,他们都觉得周声年这孩子性格挺好的,家里人也简单,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也是乐见其成的。只是妙妙一点没开窍呢,只要他愿意,就让他等着呗,反正自家姑娘还小呢。
开业仪式没多久,村里人陆续散了,家家户户都有活计,也没有那么闲,等着要围观修山路。况且官府的事,小老百姓打心眼里是敬畏的,也不敢围观。
店里只留下了纪家人和王家的几人要帮忙,还有族长夫妇和他的两个儿子。
这时,门口进来了一行人,为首一人正是沈逢周,他仍是如往日一般,一身白衣,一把折扇,一副潇洒贵公子的架势。
与他同时进来的人是一身黑衣,唇红齿白乌发,明明是极美的五官,却生得剑眉星目,中和了阴柔之气,只让人觉得英气逼人。只是本该阳光的长相,不知为何却浑身冒着冷气,有些生人勿进。
王远丰接过了沈逢周身后的管事送上的礼盒,纪方和纪姝迎出来,对着沈逢周道了谢,邀请衙门二人进屋,纪方看向那黑衣公子,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沈逢周看了纪姝一眼,坏笑道:“这位便是我们的阿殊——薛殊了,今日是专程过来感谢这些日子以来你家的饭菜的。未来一个月的时间他的一日三餐也都在你家铺子里吃了,还请纪叔和阿姝姑娘多多费心啊。”
纪姝目瞪口呆。
与同样目瞪口呆的薛殊看了个正着,二人又同时移开视线。
两人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定是沈逢周使坏。
原来家里一直以为的“阿殊姑娘”更是男子。
最可恶的是沈逢周,他明明知道自家误会了却不说明,故意让他们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