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
钟杳轻吸口气:“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 但是我好像有必要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林竹笑得咳嗽起来, 摇摇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相信这种不靠谱的谣言的……大概是脑子确实不大灵光。”
钟杳一笑, 接过保温杯拧开,递进林竹手里:“说不定是我当时走得太急了, 有些人偶像剧看多了,脑补了一出绝世狗血你追我跑的戏码,一不小心就上头了……”
红枣银耳水, 林竹接过来,小口小口抿着,身上立刻暖和了不少。
临时化妆间也比外面暖和, 工作人员在里头待了一会儿, 抽了两根烟, 现在屋里还有烟气。
林竹尽力压了压, 还是没忍住又咳嗽了两声。
化妆师已经赶过来准备替两个人补妆, 钟杳没再多说, 看着他喝了几口水才把保温杯接回来, 过去掀开帘子通风, 又换了个插电的暖手宝塞进了林竹手心。
身边有人看着, 林竹脸皮薄,捧着暖烘烘的暖手宝不好意思, 飞快藏进了猎袍的袖子里。
化妆师看得一清二楚, 笑着打趣:“林老师有机会还得常来——钟老师有经纪人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人也精神了, 状态也好了,话也少了,话也少了,话也少了……”
钟杳:“……”
钟杳清清嗓子,抬手理了下领口。
化妆师深受其苦,好不容易盼着有能制住钟杳的人来,心满意足打住话头,围着林竹继续忙活。
刚刚那一场戏实在惊艳,要不是林竹确实看不上这个角色,靳振波又不在,十有八九是要干脆叫他来演完的。
微博上现在就已经放出了黎奕杰因伤准备退组的风声,这个角色无疑是得换人了。幸好前面总共也没拍几场戏,这个年龄段的演员又好找,只要最难办的投资问题有人接盘,剩下的都不算什么难事。
化妆师管不着剧组人选的事,替两个人仔仔细细补过妆,神清气爽地回了准备区。
林竹还因为化妆师那几句话偷偷高兴着,一路陪钟杳回了拍摄区,听着摄像和副导演讲解过几遍机位,嘴角的弧度都没落下来。
没了庞大的捣乱团队,接下去的拍摄始终异常顺利。
林竹替身当得尽职尽责,陪着剧组走了几次戏,也拍了不同角度的特写分镜。等到这一组镜头正式拍摄结束,已经过了午休的时间。
“特别好特别好,这样就完全没问题了。”
替十有八九会上位的新制作人导戏,副导演全程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拍完了最后一个镜头,抹了把汗长舒口气:“今天的拍摄任务就完成了。黎奕杰那边我们还得处理一下后续,下午两位老师好好休息……”
林竹哑然,没再纠正他的称呼,客客气气:“辛苦,给大家添麻烦了。”
副导演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按理该是我们这边道谢的……”
黎奕杰在这儿谁都不痛快,忍着也无非是怕他粉丝起刺,加上制作人那边不好交代。
现在要紧的问题都被林竹预先处理好了,副导演自然不会不识趣:“这种事本来就该是剧组处理,这次钟老师差点受伤,也是我们的过失,不追责已经很感谢了。”
钟杳那时候如果反应没那么快,或者那匹马再乱一点儿,说不定就真出大事了。
副导演现在想想仍有余悸,还要再道歉,被钟杳出言和气绕过:“到底没出什么事,也都处理好了——下午要是没戏,我们就直接回酒店了,行吗?”
副导演连忙点头。
林竹这几天都没安安生生休息,钟杳一心想让他好好睡一觉,同剧组道了声辛苦,领着林竹进化妆间卸下妆换好衣服,上车直接回了酒店。
这几天越来越冷,两人索性也没出去吃东西,把空调暖风开足,让助理帮忙订了餐。
头套古装要换下来都是不小的工程,林竹挺久都没戴过头套了,额头一圈被胶水粘得有点发红,回了酒店也没消下去多少。
钟杳看得不舒服,替他拿温毛巾细细敷着,含笑打趣:“下回可不敢让你跟着拍古装戏,一次就红成这样,粘几次估计就得磨破了。”
就是红了一点儿,林竹其实都没什么感觉,闻言脸上微烫,连忙摇头就要撑身:“没有!我其实特别结实,就是看着显的,其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好了好了,我知道。”
钟杳失笑,顺手把人捞回怀里,叫他重新枕在腿上,低头在自家经纪人发红的脑门上亲了一下:“今天特别帅,带上妆比黎奕杰强多了……不瞒你说,我都想不出跟他怎么演这场戏。”
林竹眼睛一亮,忍不住抿起唇角。
钟杳夸他了!
虽然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其实不低,每次亲耳听见,林竹还是会忍不住自己偷偷高兴好半天。
看着林竹眼睛里亮晶晶的光芒,钟杳嘴角带起些笑意,换了条软和的干毛巾替他擦干净脑袋上的水,涂了层药膏:“还是小心一点儿,痒的话跟我说。有些人就是对这个胶水过敏,每次拍完戏脑袋都要肿一圈,跟被门夹了似的……”
林竹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
见他笑了,钟杳眼里笑意也愈浓,捏捏他的耳朵:“下午没什么事,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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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竹听他语气,忍不住抬头:“哥,你……一块儿吗?下午还有事吗?”
钟杳低下头,迎上他的视线,心头一软,展臂把人圈进怀里。
家里的事……说到底,还是不可能对林竹全无影响的。
林竹语焉不详,林松讳莫如深。钟杳到现在也依然只模模糊糊猜出个大概,却依然本能猜得到,绝不是个多让人高兴的故事。
钟杳揉了揉林竹的脑袋,让人靠在肩头,低头亲了下:“几个这边的同行朋友,一直想聚一聚。”
莫名受了多情浪子制作人的刺激,钟杳轻轻咳嗽一声,详细解释:“我推了好几次……今天的事爆出来,一群人急着问我有事没事,见他们一面报个平安就回来,不会耽搁太久。”
一想到钟杳那些来安慰人还要写检查的朋友,林竹就油然生出同情,连忙点头:“该去的,我叫企划去备点儿礼物。”
林竹摸出手机,给企划发消息:“难得见面,哥你多待一会儿也没事,就是记着千万别提我了……”
林竹其实是挺愿意钟杳去见见以前那些朋友的。只是钟杳当初认识的都是一心演戏的实力派,在现在这个圈子体系里,到现在郁郁不得志的也依然不少,甚至有不少人都面临无戏可演的局面。
要改变现状,实在太不容易。
钟杳也跟他提过,有不少人都真有本事,其实只缺一个机会。
他们也计划过,等两个人把工作室做大,说不定就能自己选本子组建班底,慢慢熬出来,是能让真正好好演戏的人有戏演的。
现在他们的家底和声望都不够,还不能急,只能一点点来……这种当口,林竹不好跟着钟杳去给人家添堵。
钟杳知道轻重,一笑,点点头:“放心,我有数。”
钟杳只是稍有些落伍,还不至于不通人情。林竹倒是不担心,自己钻进被子里打算躺平,钟杳却也随手脱了衬衫,随手翻出件T恤套上,跟着一块儿躺了下来。
林竹微怔:“哥——”
“还没那么着急,能睡个几十分钟。”
钟杳把人圈进怀里,抬手调暗灯光,低头亲了下林竹的额头:“闭眼睛,先陪你比较重要。”
林竹抿抿唇角,飞快闭紧眼睛,又忍不住往钟杳的胸口蹭了蹭。
暖意沁人,林竹蜷在他怀里,身上慢慢暖和过来。
林竹依然闭着眼睛,声音轻轻的:“哥,你现在挺多地方还要用钱,那七千万——”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钟杳的吻轻轻封住。
林竹胸口轻悸,本能要睁眼睛,又飞快闭紧。
“这么看不起我?”钟杳说着一本正经的话,声音却还是含笑的,柔缓轻稳地落在林竹耳边,“我演了十二年的戏了,就算中间三年没在国内,也不是在国外就挣不了钱的吧?”
钟杳噙着笑,故意柔声逗他:“这部片子肯定能回本,我就不能趁机挣一把?再说了,你这么拼,我要是再挣不回来七千万,说不定真要被你哥举着抱枕揍出家门了。”
林竹脸上一热,低声:“他不敢的……”
钟杳故意追问:“怎么就不敢?”
两个人虽然已经敲定了关系,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是钟杳说这种话居多。林竹向来做得比说得多,几次表白都是情绪波动剧烈下的脱口而出,还是头一回碰上要自己开口。
林竹不好意思得厉害,在钟杳怀里直打圈,连耳朵都开始发烧,硬着头皮磕磕绊绊:“我——我喜欢你,我们……是一块儿的。我大哥知道,他不会——”
钟杳轻笑,紧紧手臂:“这不是知道的挺清楚吗?”
林竹微怔。
“往后不用什么都自己扛……有我在了。”
钟杳把人往怀里揽了揽,慢慢拍着脊背:“咱们俩不是一块儿的吗?都是共同财产了,就随便乱分一分算了,用不着那么清楚……”
林竹没忍住,噗地笑出来。
他身心彻底放松,那些被家里强行灌输的顾虑念头也没了,闭着眼睛小声反驳:“还没领证呢,不算数的……”
钟杳搂着他,眉峰轻轻一动,若有所思地低了头。
林竹只是随口一说,没再多想。钟杳的怀抱实在太舒服,他今天穿着单薄的春猎戏服被风吹了一天,现在尤其贪恋这样的融融暖意,靠在钟杳胸口,没多久就睡熟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钟杳慢慢拍着他的背,一下下顺抚着胡撸下来,直到肩头的呼吸彻底平缓绵长,才悄悄起身换衣服,顺便掏出手机查了查。
林竹睡得正熟,察觉到他不在就有些不安,摸索着四处找他。钟杳眼疾手快,把自己的衣服塞进他怀里,拢着胳膊抱好,安抚地轻拍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