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的料子不算厚, 体温悄然透过交叠布料,同心跳无声应和。
林竹心跳得飞快,磕磕巴巴:“钟——”
钟杳心跳并不比他慢,却毕竟还余有几分神智, 听见他第三次叫错,手臂轻轻一勒。
好不容易让林竹从心事里彻底脱出来,钟杳不准备现在就追问,也不忍心这就罚他, 再拿规矩让已经绷成竹竿的人更添紧张。
钟杳把人往怀里拢了拢, 安抚地顺了顺经纪人仍显单薄的脊背:“就抱一下。”
……
就一下!
林竹不动了。
林竹安安静静靠在钟杳怀里,连呼吸都尽力放轻, 慢慢放松身体, 努力把“一下”的时间再延长一点儿。
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了场梦。
可能是太想钟杳了,说不定他还在家里的床上, 大脑皮层活动频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林竹的手悄悄动了动,挪到自己大腿上, 又掐了一把。
“干什么呢?”
细微的动作还是引起了钟杳的注意,温暖的掌心拢住了林竹的手:“这么凉,空调开低了?”
钟杳松开手臂, 摸索着找遥控器, 几下没能找到, 刚要起身开灯, 忽然被林竹抬手扯住。
钟杳顺着他的力道收势, 揉揉林竹的脑袋:“怎么了?”
“不冷……”
林竹脸上发热,低头往被子里埋了埋,艰难地往外挤着字,“再……不着急,我……”
钟杳微怔,借着夜灯的微弱光芒,低头看向几乎要整个人钻进被子里的经纪人。
“行,那就开空调盖棉被,我也喜欢这么睡。”
钟杳轻轻一笑,重新把人抱进怀里,像是实在困了,抬手拢拢被角,就闭上了眼睛。
属于钟杳的温暖气息一点点浸润周身,林竹心跳得仿佛擂鼓,打定了注意不动不说话,枕着钟杳手臂的脑袋都尽力撑起来,争取不让钟杳察觉到自己的额外存在。
窗帘是彻底遮光的,床头只留了盏小夜灯,温和的淡白色光芒落下来,拢得视线都些微模糊。
钟杳呼吸平稳,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熟了。
林竹整个人都绷得全神贯注,心神却依然一点点被过于安宁的环境侵蚀,眼皮隐隐坠沉,又尽力让自己打起精神,不打扰到钟杳休息。
忙了一天,又赶在深夜耗费心神加了个班,经纪人的精力再旺盛也有限,忍不住极小地悄悄打了个哈欠。
林竹的脑袋慢慢慢慢耷拉下来。
林竹绷着的身体不觉放松,顺着钟杳的手臂轻轻下滑,额头抵在钟杳胸口。
钟杳睁开眼睛。
客房里静悄悄的,细微晨光沿着窗帘缝隙钻了进来。林竹呼吸平缓安稳,整个人都滑进了他的怀里,手又习惯地攥上了衣摆。
钟杳关了夜灯,动动肩膀,把那一点儿晨光也挡住了。
*
天色大亮,林竹才终于被窗外的鸟鸣声从安稳沉眠里拽了出来。
屋里还是暗的,静谧的黑暗天然就有能让人放松的本事。
林竹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意识渐渐回笼,看着屋里稍许陌生的床品,不大熟悉的摆设,近在咫尺的钟杳……
近在咫尺的钟杳!
林竹整个人瞬间清醒,强行忍住了蹿上房顶爆炸的冲动,哆哆嗦嗦颤颤巍巍抖抖地往外挪。
钟杳早就醒了,正阖眼假寐,被他一动就睁开眼:“醒了?”
林竹磕磕巴巴:“醒醒醒醒了……”
“怎么还卡带了?”
钟影帝执念达成心情颇好,揉揉他的脑袋,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着急。放假呢,再躺会儿……累不累?”
说不累是假的,林竹作为经纪人操心的事就不少,加上每天跟着钟杳跑片场,一歇下来就觉得全身犯懒,动一动的力气都欠奉。
林竹胳膊一软,被钟杳结结实实扒拉回了床上。
“我怎么——就睡着了……”
林竹有点儿懊恼,想起钟杳让自己当一宿的枕头,更躺不住,翻了个身替他揉胳膊:“麻了吗?您一叫我就醒了,我睡得轻……”
钟杳含笑打趣他:“不用抱进浴室冲凉水?”
林竹:“……”
冲凉水是上次读心过度,自己昏睡一下午情急编的解释,林竹没想到钟杳到现在还记着。含混着应了一声,勤勤恳恳替他揉胳膊。
钟杳一笑,撑身坐起:“不麻,你就没怎么枕上来,光团圈儿了……”
林竹睡得老实,只是像怕他会忽然走了似的,一个劲儿往他怀里蜷。钟杳几次想把人抱回枕头上,偏偏一碰林竹就迷迷糊糊睁眼睛,只好优先把人哄着安心睡熟。
钟杳担心了一宿林竹会不会落枕,把人拉着坐好,抬手捏捏后颈:“难不难受?”
二十三岁的经纪人精力充沛身轻体健,目露迷茫,囫囵摇头。
钟杳:“……”
钟杳轻咳一声,准备先去书房,把自己的颈部理疗仪收起来:“洗把脸,我去弄点儿吃的……今天还有工作吗?”
“没有没有,我昨天都安排好了。”
林竹听见工作两个字就醒了神,抄起手机,翻着未读的短信邮件,简单理过一遍:“都是些想趁咱们还没正式出作品,想捞一把占便宜的,也就这些天多,等过一阵子就消停了。”
钟杳一笑,点点头,倒了杯水递给他,自己先出了客房。
钟杳现在热度持高不下,将来又注定能出好作品,不少节目和代言都看到了机会,想趁机抢占先机,拿低价把人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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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竹一概不理,审过一遍就交给了团队婉拒。放下手机冲进浴室洗漱妥当,叠好了被依然闲不住,又跟着钟杳进了厨房,一块儿做成了一顿颇丰盛的早餐。
醒得太晚,两人吃过早饭已近中午。
钟杳无所事事闲的发慌,终于按不住对林竹行李箱的好奇:“到底都带了什么?睡袋?帐篷?充气浴缸……”
“没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