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陈迦南总是想起那个夜晚。
还有那个,长长的,长长的白天。
他开着车,一路高速,开了两个小时,去萍阳民政局。工作人员检查资料的时候,问他们婚前财产分配的事情。
陈迦南想,至少得有个婚前协议。
然后听见他说:“不用。”
她霎时看他。
“你干吗?”她一脸诧异。
“我觉得挺好。”他说。
他们就这样领了证。
4.
刚出民政局,他的电话响了。
大概是有很要紧的事,他需要立刻赶回京阳。两个人还没有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关系,就要分开了。
陈迦南说:“先送你去机场吧。”
沈适犹豫了片刻:“你一个人能回去吗?”
陈迦南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对话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却又好像在细微之间发生了某些变化。
她偏过头,不太自然,看了他一眼,说:“萍阳是我老家,这条路我比你熟好不好?”
沈适轻笑:“路是熟没错,技术不见得。”
陈迦南:“…………”
后来还是先去萍阳机场,送他到航站楼门口,不好停车,陈迦南也没打算下车和他一起进去。
沈适下车前,看她:“你也不问问我去几天?”
陈迦南愣了一下,说:“都行。”
沈适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看着她,最终还是笑了笑,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又弯腰,趴在窗口说:“事情不大,我尽快周末回来。”
说完,径直走进了航站楼。
陈迦南开着车,慢慢驶出机场高速,那一刻似乎才有了一些已为人妻的感觉,想起他刚那句“事情不大,我尽快周末回来”,有一种踏实感,缓缓落向大地。
副驾驶座上,放着两张结婚证。
开回岭南的路上,朝阳一路向前,阳光落在那红红的本子上,映出耀眼的光芒。电台里放着歌,温温柔柔,清清淡淡。
陈迦南看着远方的路,轻轻笑了。
5.
她刚到岭南,收到他的落地消息。
毛毛今天不上班,在家里陪着外婆,顺便做了一顿火锅,周逸与何东生也来了家里。
一堆人开始忙活洗菜,择菜。
趁着何东生去买酒,三个女人聊了一些比较隐私的话题,那会儿外婆正在听着半导体,睡午觉。
毛毛问周逸:“你俩那方面怎么样?”
周逸脸红。
陈迦南踢了毛毛一脚:“说点人话。”
毛毛反而有些沮丧,道:“我和周然刚结婚的时候还好,后来有了小康,次数就少了,现在更是稀少。”
“他很忙?”周逸问。
何东生有多厉害周逸是心知肚明,只是这种话题实在不好说,尤其是面对现在这位性生活少得可怜的女性,说出来有些残忍。
毛毛叹了口气:“是挺忙,可那事儿也用不了多久吧,我看书上说,男人过了三十五岁,那方面不是很强,他还没到啊。”
陈迦南:“…………”
她下意识将目光落在院子里,透过厨房的窗户,看着院子里高高的柿子树,想起了他。
这一年,他37岁。
6.
那天的后来,何家夫妇走了,毛毛陪着外婆看电视,过了一会儿,周然带着儿子来接毛毛回家。
生活还和以前一样,普普通通。
沈适偶尔会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做什么,吃了什么,也都是一些简单的话,说几句又去忙了。陈迦南最近一次看见他,是在一个发布会上。
他西装笔挺,答记者问。
“沈先生,我想替所有单身女性问一个问题,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和您共度晚餐?”这话问的很文艺。
沈适:“不好意思,我有太太。”
一时间,京阳哗然。
陈迦南看着电视上那个稳重泰然的男人,不敢想象,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居然结婚了,有些不太真实,现在还恍恍惚惚。
晚上她还在书店忙,已经深夜。
外婆那会儿已经睡下了,她睡不着,从家里又回到书店,弹了一会儿钢琴,直到深夜才停。
门口有动静,她以为是客人。
一边整理书,一边回头道:“不好意思,已经打烊——。”话到一半,被惊讶淹没。
沈适笑容疲惫,靠在书架上。
他们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互相望着对方。他还穿着发布会上的西装,领带松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头发有些乱,已经没有面对镜头时正正经经的样子,此时此刻的他,倒有些不修边幅了。
“怎么这么晚还在这?”许久,他问。
“闲着。”
“睡不着?”
“嗯。”
“想我?”他一脸放浪。
陈迦南不说话。
他忽地笑了,沉默的看着她,慢慢走近,拿起她手边的书,随意翻了几页,抬眼看她,募的,低下头,双手握着她的脸,亲了上去。
书落在地上,久违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