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适:“想什么呢?”
陈迦南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没想什么。”
“累的话就睡会儿,暂时也过不去。”他说。
陈迦南深深吸了口气,坐直了,靠着椅背,看向玻璃窗外面寸步难行的车流,还能听见有人按喇叭,看见有人从车上下来探听前边怎么回事。
她在这嘈杂里对他道:“你还是回个电话吧。”
沈适看她。
她说:“我无意听见了一些话,你公司的副总似乎挺着急,好像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和你商量。”
沈适抬眼:“让我回去?”
陈迦南一愣:“你知道?”
沈适悠哉道:“不急。”
“真出事怎么办?”
沈适往后一靠,风轻云淡道:“公司每个月高薪养着他们,要是这些事都挡不了,那还要他们做什么。”
陈迦南看了他一会儿,移开目光。
“周然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她问。
沈适:“要是他的错,绝不姑息。”
陈迦南:“他是个很诚实的人,做事情也很认真,这些年一直都做的很好,因为一次错误就否定所有,是不是太残酷了点?”
沈适:“你替他说情?”
陈迦南:“我替他老婆。”
“毛小姐?”
陈迦南:“他们结婚五年了,有一个小男孩。”
沈适:“我记得当年他还追过你。”
陈迦南无奈一笑:“你也说是当年的事儿了,就吃过几顿饭而已,也没干什么,我妈乱点鸳鸯谱。”
沈适眸子一深:“这几年呢?”
陈迦南低喃:“这几年啊——”
“不是都快谈婚论嫁了吗?”
陈迦南:“是啊。”
她说完立刻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抬眼看他,四目相对,她似乎都能看见他镜片后的眼睛里的伤感?
“你怎么知道?”她缓缓开口。
沈适沉吟片刻,道:“一年前我来这边出差,在一个酒店大堂,见到过你和他的婚礼照片。”
陈迦南微微歪起头,笑了笑。
“后来怎么没结成?”他问。
陈迦南看着前方的长龙,轻道:“他工作比较特殊,需要长期待在一个地方,总不能为了我和外婆放弃自己热爱的吧。”
“就这样分开了?”
陈迦南:“本来也就凑合过。”
“什么叫凑合过?”
陈迦南偏头,心平气和道:“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隔三岔五新人换旧人流连花丛五万里的沈先生,你说什么叫凑合过?”
沈适笑了。
他看着她,说:“其实你一点没变。”
陈迦南目光闪了闪。
沈适视线落在她的脸颊,低声道:“说话还是这么呛人,喜欢跟我抬杠,有时候明明难过却还要装着毫不在意。时间长了,假的也成了真的,不开心也成了开心。”
陈迦南右手暗自攥了攥。
沈适:“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是一种人。”
陈迦南没说话。
沈适忽然笑了,轻松的开口道:“有时候很奇怪,你明明什么事都没做错,却要为那些事情付出代价。”
“是吗?”
沈适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我那时候跟你一样。”
陈迦南没听明白。
他说:“我妈当年跳楼的时候,我最恨奶奶,每天都和她作对,最坏的时候,往她屋子里放蛇。”
陈迦南一愣。
“我恨她带给我的一切。”
沈适平平常常,像是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再喝一杯淡淡的下午茶。
“可是南南,有些事你没办法。”他说,“我用了三十年从她手里拿走沈家,直到她去世那天才知道,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沈适想起那天,京阳大雨。
沈老太太临终前把他叫进房里,手里攥着一个翡翠镯子,靠在床头,气息奄奄,慢慢对他说:“这是当年我送给你妈的,她后来还给了我。这么多年了,还跟新的一样。”
他当时站在床前,静静听着。
“奶奶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就看在我们婆孙相依为命三十年的份上,别记恨我。你小时候,奶奶陪你练过字,哄着你睡觉,给你买过棉花糖,逛景山公园,都记得吗?小适啊,奶奶是疼过你的。”
车流好像慢慢动了起来。
夕阳落在车头,陈迦南看见他眼眶慢慢红了,不由得偏过头去,看向车外远处,晚霞漫天。
然后听见他说:“南南,我们向前看吧。”
【凑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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