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愤怒,印绣绣则投来了一道澈纯且慈悲的目光,衬得这丝愤怒稍显失态。
对上这道目光以后,王夫人皱了皱眉,很快冷静下。
她说:“你知道的,我们生意人最讲诚信,你既然想与蔷儿相交,最好能拿出诚意来。”
“我说的都是实话!”
印绣绣有点委屈,她只不过是没把话说全而已,怎么就没有诚意了?
“这样最好。”
王夫人没再追究刚刚那些答案的真伪,而是更为精确地发问:
“你说因为学识与蔷儿相识,那我问你,你的琴棋书画技艺如何?”
“都不会。”印绣绣答得坦荡。
虽然小学开过这些课,但全被语数英占了,没学到什么东西,确实不能算会。
“四书五经都看过吗?”
“没有。”封皮不算。
“女戒女德呢?”
“没看过。”封建糟粕早失传了。
“你……”
这回王夫人倒是还想继续发问,但王馥蔷却忽然闯进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娘,您这是在干什么?”
看到宝贝女儿走进厅内,王夫人面上的冰雪消融了几分,换上一副经典的“一切都是为你好”的神情道:
“为娘想认识一下你的新朋友。”
“但我觉得您再这么咄咄逼人下去,她们就不想认识您了……”王馥蔷拆台拆得十分委婉。
“那样最好。”王夫人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印绣绣二人,语含警告道:
“她们将主意打到你身上的时候就该想到,王家的资源,从来不是她们该觊觎的。”
这话实在冒犯,王馥蔷不由皱眉问道:“娘,您到底在说什么啊?”
“娘说你交朋友可以,但要记得多留个心眼。
像她们这样连身份不明的人与你接近,多少都带着些目的,我不希望看见自己宝贝女儿的友情里被掺上这些复杂的东西。”
王馥蔷和印绣绣听到这里才恍然明悟,原来王夫人不让她们接触,是发现了她们没有合法身份的事。
可印绣绣和赵爱国(?)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本就是凭空冒出来的,就算她们刚来就去登记了身份,一下午的时间也走不完剩下的流程,更别提拿到合法身份了。
对于这个,王馥蔷没法明说,只能向母亲保证:“身份问题您不用担心,我和她们相识很久了,她们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是坏人?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是为何成为流民的?”
王夫人一副你还小,不懂世间险恶的神情道:“她们若是心中坦荡,今日见你又何须偷偷摸摸?”
王馥蔷就纳闷了,“流民形成的原因那么多,为什么非要往不好的方面去想?那些因为战争或者饥荒流离失所的人,我们难道不是应该同情吗?”
“笑话”王夫人道:“你想想战争和饥荒的位置,再想想我们家又在哪,寻常流民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跑过来?”
面对满心偏见的母亲,王馥蔷只好一字一句地声明:“我对我的朋友有自己的判断。”
“我也有我的判断,我的判断告诉我她们不是好人。所以,若是明早还能在家里看到这两个人,就莫怪我叫人去报官了。”
王夫人说罢,站起来就离开了房间。
王家的实力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大家都知道她若真去报了官,印绣绣和裴允就算真的身世清白,恐怕也难有善终了。
情急之下,王馥蔷忽然想起裴允在酒楼中说的那番话。
留在江南发展就难以摆脱家里的控制,那她直接带小伙伴们离开江南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