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三木撇嘴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表情无辜地说道:“穆队长,我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你们为什么要找我来,我是真的猜不出来!”
穆进紧盯着蓝三木说道:“其实我也没必要和你兜圈子,你是什么人我们早就知道。我也知道你们整个村子都在从事偷运毒品的生意,如果我们要抓你们,会把你们全村的人都抓光的,但你也知道我们不能那么做。但是,我们还是会努力让村民们都明白,他们做的那些事都是错误的,是在犯罪!我们希望他们今后别再干了。我也相信,通过陈三这件事,绝大多数村民都不会再去铤而走险了。但是关于你,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你和其他的人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你自己心里其实最清楚,这我也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你可能会说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你在走私毒品,但是你要记住,常言说的好: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更明白!”
蓝三木听完穆进的这番话,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我想,穆队长你可能是误会我了。我虽然常年在山里到处走动,但那是我的生存需要。我要采药,有时候也会偷打一些小猎物,那也不犯法呀!我本来就生长在这片山区,不靠山我也没法活下去,是不是?现在我们这里很穷,地里的庄稼连人都养活不了,又没有什么可以来钱的办法,再说,现在政府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不让打猎、不让砍树、不让随便放牧、不让随便采药,东西又越来越贵,不靠山我们都会饿死的,你说是吧。我多少还懂点法,犯法的事我是绝不会去做的,至于其他人干没干我也不知道,他们也不会给我说实话,反正我没干过任何犯法的事儿!”
穆进早就想到蓝三木会这么说,他心里清楚,捉贼捉赃,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蓝三木是绝不会承认自己在偷运毒品的,自己把自己送进监狱的傻事没人会干,看来是要对他摊底牌了!
穆进喝了一口茶,低头略作思考,然后抬头紧盯着蓝三木说道:“老蓝,我知道你曾经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战,还立了二等功,是个功臣,是对国家作出过贡献的人,你的思想觉悟应该是比较高的。现在我们的国家还很穷,人口多、底子薄,对于你们这些为国家立过战功的功臣也没什么物质上太多的奖励,致使许多象你这样的人和你们的家乡,都无法得到相应的物质褒奖和扶助,国家现在确实也没法改变这些现状,当然了,这都是现实情况。但是,我们的国家必竟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在搞**,我坚信,我们今后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一定会彻底改变象你们村一样贫穷的山村的落后面貌的,将来你们村一定会变得富裕和美好的。但是,现在我们所面临的是国际上的大型毒品走私集团在猖獗地利用我们**的大好时机,在我国南方边境省份大搞所谓的畅通全球的‘白色走廊’,他们根本不把我们中国警察放在眼里!他们狂妄地认为,中国根本就守不住自己的南大门,这在国际上给国家的声誉造成了很坏的影响,给我们中国警察的脸上抹了黑。为了挽回国际声誉,也为了国家的根本利益和人民的幸福生活,现在国家已经开始重点抓这件事了,决心要彻底粉碎这些毒贩们的阴谋,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要让这条他们所谓的‘白色走廊’成为毒贩们的葬身之路!可是,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缉毒警力有限,边境线又这么漫长,单靠人力很难完全堵住这条通道。所以,我们必须得想一些事半功倍的有效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这就需要非常准确可靠的情报来源来做配合。现在,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
听完这番话,蓝三木此时已经完全清楚了穆进这次秘密把自己找来的真实原因了。他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们需要内线。”
紧盯着蓝三木的穆进,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紧抿双唇,深深地点了点头。随后,他睁开双眼,死死盯着蓝三木的眼睛:“我们希望你能配合,请你好好地考虑一下!”表情严肃而坚定,语调异常坚决,显然不容分说。
穆进既然已将所有的厉害关系向蓝三木作了明确说明,当然是要他一定配合。蓝三木当然是个聪明人,经过了战场上的生死洗礼和冷酷的现实生活的打击,再加上这几年走私生涯的磨练,他早已过了被那些哄人的大道理所蒙蔽的年龄段了,而穆进话语中所含威胁意味对他的作用也已不大。然而,蓝三木心里明白,自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然是无法回头了,迟早会出事;即便不被国内的公安机关抓住,最终也会死在贩毒分子的手上,自己所走上的是一条不归之路。他在心里认真地思索、权衡:既然不免一死,与其自己最后身背毒贩的恶名而死,不如以缉毒功臣的名义去死更为划算也更有价值!
他考虑,如果做了卧底,自己从中所得到的实际利益将会很少。将来一旦被贩毒集团发现了,不但自己要命丧黄泉,而且自己的家人和亲朋好友们也都会受到严重的威胁与拖累,那些心狠手辣的毒贩们是不会被放过他们的。他很明白,这种任务极其艰难危险,可谓九死一生,并且向来没有好报!政府当然会说的非常好听,实际上他们只想着利用自己;一旦出现了那种危急情况,政府在鞭长莫及的情况下是根本救不了自己、自己的家人以及亲朋好友的性命的。自己的命运只能靠自己来把握!
认真盘算之下,蓝三木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于是,他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他异常沉稳地说道:“既然是为国家做贡献,我已经做过一次了,再多做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的情况了,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再说了,你们就是提了,我也不会承认的。但是,如果要做长远打算,那就不能让我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变化,我需要稳定。你们可以跟踪我,也可以监视我,但那没用,你们是抓不住我的把柄的,我有这个自信!但是万一有一天你们偶尔看见我在赶路,我希望你们对我这条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知道,如果我做了这件事我迟早会死的,那些人是绝不会放过我的!我只求你们将来能尽量想办法保护我家人的生命安全,逐渐把他们秘密转移出去,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让他们隐姓埋名。钱嘛,由我自己来出。至于我的收入嘛,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也不要政府的经费。只有这样做,才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也才能让我做的时间更长一点,而你们的收获也会更大一点。否则,你们就另请高明,我无法完成这个任务!”他最后那句话的语气也异常坚决,同样不容分说。
很显然,蓝三木的这些条件的意思,就是要求政府对自己偷运毒品网开一面,要舍得有所放弃,他因此所赚到的钱也不会上交,而他也不需要政府提供经费。事实上,除了要求政府对他家人提供安全保障的那些条件是合理的之外,蓝三木的其他要求都比较特殊。
穆进想,这个老蓝果真是老奸巨猾、算无遗策,几乎考虑到了自己利益的方方面面。很明显,此人历尽沧桑、看透世事,与其谈判只可讲求实际而不可徒费口舌地空言任何大道理。虽如此,却也说明此人是个已看穿现实、看透生死并且头脑清醒冷静、心思缜密周详的堪当大任之人,显然是不可多得的最佳卧底人选。
穆进在仔细思考过后,与局领导在电话中进行了认真地协商、讨论……。最终,权衡利弊之后,他们考虑到更大的实际利益与当下的现实情况,还是勉强同意了蓝三木所提条件。
与局领导通过电话后,穆进严肃地对蓝三木说道:“局领导基本同意你的条件。你可算是个特例!但是我们也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那就是:你这条毒品运输线的运量,只能降低、不能增加!”
蓝三木异常干脆地说道:“好!我答应你们!我会适当降低运量。但要有个限度,我不能做的太过明显,不能因小失大!”
穆进说道:“这你自己把握。我们只要求,在你目前运量的基础上不要再增加就行了。”
蓝三木立刻说道:“这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