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苦瓜,后厨还做了一盘芹菜炒虾仁,晶莹鲜美,粉绿相见颇有食欲,一口脆爽一口鲜美,就连平日里挑食的福晋都吃得津津有味。
但意外的是,胤禛鲜少动筷,反而是对着那两盘苦瓜不停下手。大概也许可能就是——心里苦,就察觉不出嘴上苦。
福晋一如既往的不说话,默默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气氛冷到空气快要停止流通,才听见两人要添茶。
丹青稍加思索,便比往日里多加了几滴灵泉水。
李格格有了身子,福晋嘴上不说,心里确实是着急的,光嘴里起的泡就能证明她的焦虑。既然有金手指调养身子,倒不如随了她的意。
两人若是船靠了港,一发入魂,弘晖阿哥早点出生,她也能早点退休。
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她又哪里能猜到 ,同屋同床,四阿哥却没有提交公粮。
“哎。”门外候着的丹青不由叹了口气,看来单吃苦瓜不管用,不如下回整点鹿血吧,那个许是见效快
漆黑的夜里,悠悠传来一声叹气,莫说身旁的苏培盛惊了,丹青自己也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巴,憨憨似的笑了两声。
这个世界没有人懂她,那种不用担心被四爷报复的轻松感,让人止不住的小雀跃。
她倒是想再投喂几日的“降火套餐”,奈何四阿哥不是蹲守在书房,就是去了东院。
李格格正忙着给闺女做胎教,古典乐器经常奏响,看来音乐细胞少不了的。
不过她这一胎不算太稳,并不敢尝试剧烈运动。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推着四阿哥去找其他女人,或者是安排自己的丫鬟上。
她是没有福晋那种古代女人的自觉,虽然爷是大家的,不是她一个人的,但哪个女人不盼望着花开百日红百日,最好死了也念念不忘。
男人是下半身动物,但又不是一日都憋不了。现在不犯法,她也不肯主动放人。
胤禛只是偶尔来看看她,基本都宿在书房,他一直都是皇阿玛眼中最努力的孩子,即便出了宫,不在眼皮子底下,也要一如既往。
日子进了九月,他才又出现在正院,这还是福晋差人去请来的。
稻熟江村蟹正肥,双螯如戟挺青泥。
府里进了一筐螃蟹,忘了谁都不能落下胤禛,他才阖府唯一的主子。
膏黄肉鲜,但四阿哥本身是不爱吃螃蟹的,哪怕是有人紧着他拆壳,也一样嫌麻烦。
而福晋就不同了,她爱吃,但就是容易过敏。平日里身上起疹子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爷多吃些。”她哪里晓得会有人天生不爱吃蟹,只以为把自己珍视的东西送过去,就一定会被善待。
丹青拿着蟹八件,一点点帮四阿哥挑出蟹肉来,她不想咽口水的,但真的忍不住。
清朝饮食最为严格,尤其福晋这个古板的性子,即便能沾光吃到不少东西,但日复一日的大鱼大肉,是个人都会腻的。
偶尔有海鲜闯进眼帘,偏偏她只能伺候主子吃,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除了螃蟹是新鲜玩意儿,这一桌依旧和从前差不了多少,都是些摆场面的硬菜,两个人都不爱吃,但是也都不说。
胤禛来正院的次数越来越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吃不饱啊。
心里说不上烦,但也绝对不痛快。
就在这时候,听见了“咕嘟”一声,他微怔片刻,很明显的惊讶。
“可是不合胃口?”福晋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他,甩脸色走人。
能来一次正院不容易,天知道她多想拆一只螃蟹尝尝味,可忍着忍着,竟是也不觉着有什么不对。
两个抬眸对视一眼,很快又将眼神错开。
这很难让人联想到,他们是一体的夫妻,是要携手走一辈子的自己人。
这么一打岔,胤禛也忘了丹青这码事,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晚上吃得不多,才写了一会字,他就饿得不行。腹内空空,提腔准备唱起空城计。
即使握着笔的手还算稳,精力却怎么都不能集中,最可恶的是,脑子里竟响起了吞口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