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花哨了些。”
福晋皱了皱小脸,起身想去换掉,就听外头门房有了动静。丹青趁机凑上前,扶着人往外走,边走边道:“这样好看的。”
她的审美错不了,少说也比福晋喜欢的深色强,看上去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她奶奶的衣裳。
她抿了抿嘴唇,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她可没在骂人!
四阿哥其人规矩严厉,事无巨细,他如今年轻着,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养歪了福晋。若是没丹青这个“老实人”辅佐,只怕日后夫妻关系僵硬得一批,且后悔去吧。
“爷万福金安。”她跟着福晋身后行礼,眼睛紧盯着自己的脚尖,余光却不停打量,直到那双黑缎面儿的朝靴往屋里走去,她才悠悠跟在福晋后头,准备上茶。
主子们一个比一个重规矩,丹青也大敢造次,毕竟只是个奴才,喊打喊杀只需要一个眼神,交代的却有可能是她的小命。
说是没穿到四爷后院,其实还是一样在后院,只不过自己不是她的女人。
有好处,也有坏处。
诸如宋格格、李格格都能撒个娇,买个貂,她却只能任劳任怨,安分守己地伺候主子。
只是她还有个奔头,年满二十五岁以后,有个“退休”的选项。
茶盏轻轻撂下,丹青又默默退到了门外,她见过四阿哥几次,已经不好奇他的长相了。
十六岁的少年意气风发,却偏爱板着一张小脸,虽然是皇子龙孙,还不是一样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唯独那张脸晒得不白。
这大北京城的紫外线可不弱,慢说整个房间里,就是整个紫禁城里头,都找不出比她更白嫩的人了。
空间出品灵泉水,要是没有点美肤功能,还配做她的金手指?
丹青朝着苏培盛腼腆一笑,小模样愈发伶俐,她与四阿哥同岁,真是碧玉年华,饶是苏培盛这种被净了身的男人,也忍不住多瞅她两眼。
虽然在主子面前不那么自在,可她也想进屋里呆着,别的不说,冰是管够的。
夏末秋初,天还是闷热得紧,适逢四爷从宫里直接打马回来,必然出了一身的汗。不管福晋是个体贴人,都给在屋子里摆满了瓜果,再添上冰。
若是怕冷,多穿两件亵衣也无妨。
水墨端了食盘上前,特意叫了苏培盛过去吃一碗,解解暑气。
她们弄的冰酸奶,撒上一把坚果和葡萄干,四爷那份是多冰加蜂蜜,福晋那份是去冰加红糖。
这两口子不说,却都喜欢吃甜食。
这还是丹青瞧出来的。
主子的喜好向来得靠猜,有时候一个眼神、一声叹气,就得分辨出来,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莫说当奴才的哪里知道主子想的都是什么,就连跟前儿伺候的苏培盛,有时候也会抓瞎。比谈恋爱还难,一连几次猜不到,慢慢也就没了地位,没了存在的意义。
一顿饭下来,两人也没聊上几句话,无非就是一问一答。问了皇阿玛好,又问了德额娘好,再就是说说府里如何如何,也就比审问强了那么一丢丢。
月满西楼,二人阖衣平躺着,一个睁着眼睛看顶棚,努力找话题;另一个则是假寐,酝酿着睡意。
福晋其实有点难过,爷在她心里有如高山仰止般的存在,敬之慕之。可一月到头,不过才来这正院两次,明明她才是正妻。
女人心里一旦有了男人,就不得不委屈。
可她不说,胤禛察觉不出她委屈。
又或许,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清太宗早期更是有五个大福晋平起平坐。
男人活着有更高远的追求,而女人,天生就爱慕英雄一般的人物。
没有人会在意,更不会察觉到福晋的委屈和难过。
呼吸声浅浅,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了外头的动静。胤禛拄着手臂,朝门外喊了声苏培盛。
他和丹青对视一眼,无奈皆吞进了肚子里。
两人跪在外间,一个道:“宋格格的院子里来人,说是肚子痛,想请个大夫。”
丹青低头翻了个白眼,她知道的,历史上这个孩子根本连出生的机会都没。
请了也是白请,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倒不能说这宋格格不规矩,府里院门落了锁,想去请个大夫,的确得拿了四爷和福晋的手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