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垂下眸子,轻声道:“殿下可还要亲自出征?”
衡庭先后出征过数次,皆战无不胜,他虽身子弱不能亲上战场,可智谋过人,总能以奇招制胜,且在营地里与将士同吃同住,每每使士气大增,曾一路将边疆各部族驱退数十里 ,不敢轻易进犯衡国边境。
可今年太子身体比往年更加病弱,这个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塞北,那帮蛮人便又开始蠢蠢欲动。
阿锦虽然担心塞北,可眼下更心忧眼前人的安危。
“孤这身子……”他轻笑了一声,并未说下去,转而道:“你今日可瞧见王将军了?”
阿锦嗯了一声,接着便听到衡庭道:“王将军心系边关,年前便自请去镇守边关,只是父皇并未同意,眼下情势紧急,朝廷急需用人,是以便派王将军去。”
若说衡庭靠智谋取胜,那这位王将军靠的便是一身武力和排兵布阵的能力,他镇守边关多年,御敌经验丰富,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此次若是王将军挂帅出征,便相当于稳操胜券。
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阿锦松开了捏皱的袖子。
见状,衡庭将毛笔放下,一双清润的眸子看向阿锦道:“此事并非你的责任,你无需自责。”
阿锦以为他在宽慰自己,道了声:“多谢太子殿下。”
衡庭并未再言,提笔继续勾画塞北舆图。
阿锦静静的立在一旁。
提笔时,那方宽肩微动,月白色卷云纹大氅悄然滑落,露出太子精瘦的脊背。
阿锦见他画的入神,并未察觉到大氅掉落,便上前一步将大氅捡起,上面残留着他的温度,透过指尖萦绕着阿锦,阿锦赶紧上前将大氅披在男人身上。
不经意间,阿锦触到了衡庭的肩膀,并不像看上去那般软绵,反倒是肌肉紧实,那方从衣领里露出来的锁骨,亦是十分精致漂亮。
一声咳嗽让阿锦惊了一瞬,她当即收回目光,将大氅披好后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再乱看。
想到刚刚自己的失态,阿锦的面皮滚烫,耳根也变得滴血,她怎么能盯着一个男人看的失神,况且这人自己曾经还唤他兄长。
阿锦闭上眼睛,试图将方才那一幕从自己的脑子里驱赶出去。
“若是困了,便回去歇息吧。”衡庭侧目看着她道。
阿锦心虚的别开眼,结巴道:“不,不困。”声音格外软糯。
眼前压过来一道暗影,抬眼间,衡庭站在了她的身前,轻笑的声音从阿锦头顶上方传来,阿锦仿佛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阿锦不敢再抬眼,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亵渎。
“刚才孤都瞧见你闭眼睛了,困了便是困了,无需勉强。”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和兄长般的纵容。
闻言,阿锦的耳朵更红了。
她不敢再多待,红着脸呐呐道:“那殿下早些歇息,阿锦便退下了。”
说罢阿锦便脚底生风欲跑。
熟料,肩头忽然被人按住,阿锦的步子被迫停住,她转过身,不解的看向衡庭。
只见衡庭的眼眸从她红透的耳朵上扫过,随后他将大氅递给她,道:“屋内热,外面冷,你披上再出去。”
阿锦逃一般从他手中接过大氅,将自己的身子裹着后脚步散乱的出了房门。
那抹纤细的身影从衡庭的眼眸中逐渐消失,明明灭灭的烛光下,那道邤长的身影如松一般在殿前立了许久。
直到白墨踏着月色进殿,寒风凌冽,他看着衣衫单薄的衡庭,皱了皱眉头道:“殿下怎的在此吹风?”
“殿下的大氅怎么不见了?”白墨疑惑道。
衡庭淡淡的收回目光,并未理会白墨,他立在窗前,沉声道:“林一。”
窗外的梅花树微动,几片红色的艳梅落于地上,一道玄色身影忽然出现在窗前,他到:“殿下有何吩咐?”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冬日的寒气,仿佛来自无边的暗夜。
衡庭抬手,将飘进屋内的梅花轻握于掌心,狭长的眉眼低垂着,目光落在鲜亮的梅花上,薄唇轻启,他道:“去查那日狱中发生了何事?”
林一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