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波人在半山腰遇上了。
赵垣沉着脸,挤开扶着赵穗岁的陈也,嘴角新起的火泡有些发亮。
“不知天高地厚!”
“小叔叔只有你来了吗?”
“赵天也来了。”赵垣扶着赵穗岁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下,回头看了一眼陈也。
赵穗岁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开口道,“陈也是自己人,嘴巴很严。”
“他没上来,折青这丫头下手太没轻没重了。”赵垣边说手下边抬起赵穗岁的腿看她的伤口。“你们救下的那个小孩,她怕小孩醒了之后乱说,坏了事儿,给人小娃灌了失声符,赵天要把事儿解决了。”
“失声符?”
“小楠没事儿吧?!”
“没事儿。”赵垣瞥了眼开口询问的陈也,转头解释给赵穗岁听,“我还在这儿看着,赵天怎么都不能让他女儿把小孩给毒哑了。只是可怜那小娃,得吃些苦头。”
“穗岁,你要做好被责难的准备。”赵垣语气不虞,“赵天那家伙,最是自私自利,必定会怪你自作主张要救什么被拐走的小孩子,耽误…耽误正事儿。”
“不会的小叔叔。那群人拐走小楠,就是为了找…我们找的东西。”
“怎么?刚开始下决定救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还不是误打误撞刚好撞上的?”赵垣伸指头点了点赵穗岁的脑门,“教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同情心泛滥!人各有命,你救得过来么你。”说着还狠狠瞪了一眼立在一旁当隐形人的陈也。
莫名被瞪的陈也摸了摸鼻子,还不知自己已经被赵垣放上了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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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山脚,山路上开始有了零零散散的游客。赵穗岁快走两步,和陈也并肩。“陈也,还是要谢谢你啊。昨晚不是你,我也不能全须全尾的下山。”
“你救了小楠,应该是我说声谢谢。”
“陈也…”赵穗岁迟疑片刻还是说出了口,“如果可以,不要再和孔念接触了,她的身份比我想象中还棘手些。如果你又被她烦上了,可以来找……”赵穗岁本想说来找自己,一定帮他解决。可当余光触及被手镯挡住的红色血线时改了话头,“没事儿,小叔叔比我厉害不少,到时我求他帮你解决了这个麻烦,你不用太担心。”
“穗岁,你们是还要上山吗?”不知怎的,陈也想起了他刚回重庆时给赵穗岁买的那只镯子。那镯子现在应该还在他床头柜里。“要多久?”
“也许三五天,也许半个月。”赵穗岁停了脚步,后头的赵垣赶了上来,见他们俩停下有些疑惑,赵穗岁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山。
“陈也。”赵穗岁正色,“如果不是必要,最好不要再和我们扯上关系了。不是什么好事儿。”
遮住太阳的云被风吹散,阳光有些刺人,陈也忍不住眯了眯眼。
“以后我们可能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了。”赵穗岁解下脖子上的小玉牌,递向陈也,“我不是什么好命的人,不过玉牌是大师开过光的,希望它能保佑你万事顺遂,平平安安。”
陈也没有动作,只是直直看着赵穗岁。被他盯久了,赵穗岁似是有些恼怒,“拿着呀。我还有一堆事儿要忙呢。”
“这是告别礼物?那我也该送你一份。”陈也脖子上也有个挂饰,是颗子/弹。当时的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枪里只剩这最后一颗子/弹。陈也接过赵穗岁的玉牌,将还带有他身体余温的子/弹塞进赵穗岁的手里。
他看向赵穗岁那双仿佛装了银河的眼睛,一字一句,“再见,赵穗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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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也很少去想在缅甸的事儿了。每每想起,眼前都是猩红色。除了他,没有人能从那场战斗中活下来。他将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抠了出来,拖着自己从尸山血海中走了出来。那之后,他的灵魂仿佛被撞进了那颗子弹中。而现在,他送出了那颗子/弹。
陈也做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