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钥将托特包置于身前,在逼仄的通风管道内推着包一点一点匍匐前进。
刚才她翻过了,包里的手机、钱包、钥匙都被收走了,只留下一些没用的小玩意儿。万幸的是她现在租的公寓是凭密码进入,那串被收走的钥匙只是用来开楼里信箱以及阳台门的。
她没有鞋袜,身上没钱出去了也没法搭车,这些都是问题。但不管怎样,先离开这座狗城堡再说。
姚钥没办法确定到底要在这错综复杂的管道内怎么走。但是她刚刚听到萨白甜出门是往左边走,所以她决定向着右边爬。
大概是吃晚饭的时间,所以城堡的走廊里都没有狗。她其实还挺好奇这些狗狗们吃饭是什么样子的,是像人那样拿着刀叉吗?还是一狗前面配一个不锈钢狗盆?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今天见到的尊贵“少爷”,穿着西服戴着金丝眼镜,趴在狗盆前慢条斯理吃罐头的场景。噫。
她在这管道里不知道爬了多久,其实到现在为止姚钥已经快饿晕过去了。包里有一条威化巧克力,可她没有吃,因为她想了很多,这块巧克力她要留着有别的用途。
封闭的管道时不时会有格栏出现,那就是她到了某个房间的上方。每当路过这样的方块时,她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屋内有狗,狗的嗅觉和听力都异常灵敏,真要被发现那就前功尽弃了。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她路过的房间都是空的。
腰和脖子非常酸,用来使力蹭着前进的大腿肌肉已经开始在发抖。姚钥完全是凭着一口气的意志在往前爬。有几次她甚至想干脆在这管道里躺平睡一觉。可是不行。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她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胳膊支着,就像在做平板支撑。
萨白甜讲的故事她几乎是不信的,但是小护士有一点说的很对,那就是人类的猜疑心很强。
出于自我保护机制,姚钥并不敢相信它所说的,犬族因为精神枷锁所以不可能伤害她这一番话。她不清楚犬族会不会骗人,但她不敢赌它们不会骗人。
不过这也让她陷入无限担忧,这些狗可以变成人的形态。她逃出去后怎么办呢?是要报警吗?说那些人模样的狗精其实是边牧、是哈士奇、是比格、是萨摩……警察肯定以为她疯了。
姚钥也曾在想,这可能是一场很难醒转的梦。说不定第二天她一睁眼,一切都没有发生,没有会说话的狗,也没有什么英雄边牧和他的宿命之骨……
*
柯礼一身庄重的礼服此时是他烦躁的来源。他使劲扯了扯脖子上的领结,也只是把它扯歪了而已。这层束缚依旧令他喘不过气。
号角的余韵使得他的狗头以及尾巴还没有变回去。他缓步走在漆黑的走廊内,路过玻璃橱窗。月光下他转过头看着玻璃中映衬的自己。
一双黑漆漆的幽深圆眼,里面写满了难言的郁结。而这双担忧族人的眼,和橱窗后的大赛奖牌重叠了。有种隐秘的嘲讽意味。
大约在二十多年前,犬族的统领、也就是自己的父亲柯义去世后,刚出生不久的自己便成为了唯一的继承人。